“明奚王。”白苏九俯身在秦央耳边,用冰冷的语气警告道:“本尊不会伤人。但,你若是多嘴,本尊有一百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秦央的笑容终于凝固在脸上,半晌,跪在地上俯首道:“谨遵国师大人教诲。”
白苏九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再理会秦央。同时,他也镇定了下来。
就算秦央乱说又能怎样?谁会信?!到时候把功劳推给阮空真人便可。至于什么“国师是狐妖”这种话,只要不是他白苏九亲口说的,没人会相信。
“国师,贫道得做法送送这群可怜的孩子。”阮空真人叹息一声,盘腿坐在一个岩石上,默默地唱颂起来。
白苏九忽然有些乏力,便坐在阮空真人身边,一语不发地看向狼藉的河床。
许久,阮空真人停了下来,站起身掸掸衣袍道:“国师,走吧。”
“为什么会有人杀自己的孩子?”白苏九没有动,只是怔然地喃喃自语:“还是群婴儿。能碍着什么事儿?”
阮空真人一顿,捋着胡须叹息一声:“万物皆有因果...罢了罢了。”
白苏九三人有些沉闷地走在回驿站的路上。
“国师,您得好好想想该如何解释这些天发生的异变。比如,河怎么没了?”阮空真人若有所思地提醒道。
“这个好解释。”白苏九忽然又恢复成了以往的儒雅模样,浅笑一声对阮空真人说:“真人在此地渡劫,一个雷下来,把河给劈没了。”
阮空真人顿时嘴角一抽,半晌自牙缝里憋出:“那这毁坏的房顶...”
“真人渡劫失败,不小心殃及了百姓的民居。”白苏九面色不改地回答道。
“...你是让老夫背了所有黑锅?!”阮空真人顿时气得胡子都飞了起来:“枉费老夫大老远跑过来!国师就是这般没担当的吗!”
“那你让我怎么担当。说有蛇妖,让我给杀了?”白苏九一脸无辜地摊摊手道:“国君信吗?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再者,若是承认了此地确有蛇妖,定会民心大乱。所以,为了天下苍生,这黑锅您背着吧。”
说罢,白苏九一撩衣袖,变出一把折扇,端端正正地给阮空真人鞠了一躬道:“真人,看在您白来这一趟,结果还得让本尊出手的份上。受累收拾烂摊子吧。”
“你你你...”阮空真人气得手都发抖了。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秦央忽然开了腔:“不如这般。就说有人有心散播蛇妖谣言,蛊惑民心。半夜装神弄鬼之际被国师与阮空真人撞破,将其就地正法。而这毁坏的房屋,是那恶人蓄意而为之...河没了是因为山崩,纯属意外。”
阮空真人和白苏九顿时一愣,然后齐刷刷地伸出大拇指道:
“不愧是明奚王!”
“不愧是大奸臣!”
话音落下,二人又开始相视一笑、吹胡子瞪眼起来。
“明奚王克己奉公怎么就成奸臣了!”阮空真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看向秦央,却只对上了秦央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白苏九翻了个白眼,用衣袖擦了擦挂着水的发梢轻哼道:“爱称,懂吗!”
秦央默默地跟在白苏九身后,垂着头,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翌日,白苏九与秦央告别了阮空真人,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
“国师,我有一事不明。”马车中,秦央带着试探性的口吻说道。
白苏九懒洋洋地睁开眼皮,放下了窗户上的布幔,遮挡住透着刺眼阳光的:“何事?”
秦央蹙眉,歪着头一副沉思的模样问道:“阮空真人说,那怪物是婴灵融合了蛇妖的魄幻化而成。那到底是蛇妖吃了婴儿后被婴灵反噬;还是婴灵幻化后夺舍了蛇妖?”
白苏九顿时眉头皱成了核桃,默默地看着正在苦思冥想的秦央道:“明奚王,您是有多闲得慌。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最后不都成了怪物了吗?”
秦央却还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又问道:“那个男子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孩子?”
白苏九微微闭上了眼眸,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那个婴儿还在阮空真人那里?”
“真人连夜把她送回道观了,说是以后会寻个好人家。”秦央连忙答道,接着又锲而不舍地问:“那个男子现在何处?”
“你管这么些干嘛!赶紧想想怎么跟国君编瞎话。本尊回都城后直接就去睡大觉,谁都别来烦本尊。”白苏九打了个哈气,伸了伸懒腰。
秦央微怔。白苏九在他面前已经开始自称‘本尊’而不是微臣。不知为何,秦央忽然觉得这样反而顺耳。
不过...
“国师,您以后还是...额...”秦央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句,却不敢再接着往下说。
白苏九似是看穿了秦央的心思,冷哼一声道:“你给我规规矩矩的就行,别的不用瞎操心。万物皆有定数,本尊也有本尊的定数。以后我当我的国师,你当你的明奚王。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前提是你别造反。白苏九在心里压下了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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