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下毒栽赃给姚喜,再有太监从旁佐证,姚喜辩解不清必死无疑,死了皇嗣那么大的事太后娘娘也不会保姚喜。姚喜一死,他与孟公公谋划中的那摊子事儿也就撇清了关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啊!
谁知道林昭仪宫里被查出来个假太监,皇上盛怒之下命所有太监都要验身,不止在宫里伺候的,衙门里的也要验。
姚喜可是个没挨过刀的,这一验肯定会被验出来,到时候上头一查姚喜是怎么混进宫的,他就完啦!
封了宫,林昭仪宫里是什么情形他不知道。他也怕下毒的太毒药不住拷问把他供出来,想害姚喜没害着,倒把自个儿搭进去了。
六福悔死了,悔自己不该多此一举。
姚喜被人查出来是假太监,供出他来,是死。
下毒的太监被刑问,供出他来,也是死。
东厂孟公公要是知道姚喜假太监的身份暴露了,担心被他连累派番子暗杀他,更是死。
六福颓然地坐在内官监公事房的书案前,面前摆着个空食盒,这是他早上出门时媳妇怕衙门里的饭菜不合他口味,给他带午饭用的。明知危机重重,可是他连逃都逃不掉,已经安了家他不能扔下媳妇独自跑路,而且内官监里的所有人要等司礼监那边派人来一一验身,这事儿了结前谁也出不去。
***
姚喜回值房打来水换衣清洗好后,没有马上过去大殿那边伺候,她搬着椅子坐到桌案前,用太后娘娘赏赐的文房四宝开始写信。
一封是给太后娘娘的。感激娘娘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恩情,走之前把信留在值房里就好。
一封是给兰贵人的。道明她并不是姚公子以及当年是如何进的宫,出宫后托隆宜公主将信转交给兰贵人。
等墨迹干了,姚喜把信叠好揣进怀里,那一厚叠银票她也带在了身上,怕晚上匆忙之下来不及收拾。
隆宜公主递给她的纸卷上写道,如果宫门落锁前来不及出去,就只能等寅时宫门打开再出去了。宫门酉时三刻就要落锁,太后娘娘不会那么早就歇下,半夜行动的可能性更大。娘娘睡下后,她去隆宜公主宫里换上宫女服,然后和公主一同乘轿出宫。
这么一想,出宫真的就在眼前了。
只是她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离开,皇上一定会疑心她是假太监吧?会不会连累让她免于验身的太后娘娘,和带她出宫的隆宜公主呢?姚喜的心情沉重起来。
她拍拍屁股走了,却会给在意她帮助她的人们留下一个大烂摊子。可是娘娘和长公主是皇上的家人,皇上或许会生她们的气却并不会为难她们。还是走吧!不走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姚喜收拾完,把清洗血污的水端出去倒掉,刚回到值房,就听到有人敲门。
“来啦!”她取下门栓打开门一看,只见门外站着几位乾清宫的公公。
领头的公公慈眉善目地道:“姚公公随咱们走一趟吧!皇上有请!”
姚喜以为皇上心里还不踏实,又派了人来要验她的身。这事儿她是拗不过的,只能求救于太后娘娘,便对几位公公道:“请各位公公稍等片刻,我得和太后娘娘说一声。”说完绕完那几个人跑进了大殿。
万妼看姚喜风风火火地跑着蹦着进的大殿,心就提了起来。小阉驴步子迈得那样大,伤口怕是裂得更开了,不会流血而亡吧?
“慢着点!”万妼忧心忡忡地望着姚喜血流如柱的那个地方道:“止住血了没?要不要传太医看看?”她觉得小阉驴果然被人贩子药坏了脑子,心未免也太大了,她隔着裤子指头都染上了血,伤口得多大啊!饶是如此还不肯瞧大夫,果真是犟驴脾气。
姚喜点了点头,委屈着道:“娘娘,乾清宫的公公要带奴才去验身。奴才刚用布条给伤口止了血,总不好再拆开的。”大姨妈来得也是妙。不仅及时打消了太后娘娘要她侍寝的念头,还多了个不想被验身的借口。
“哀家看他是没完没了了。”万妼伸出手,姚喜赶紧支出胳膊给太后娘娘垫上。
万妼低头看了眼小阉驴的胳膊,想了想又把刚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独自迈过门槛出了大殿。她真的怕了小阉驴的身子,轻轻一碰就流那么多血,吓得她连碰都不敢碰了。小阉驴肯定是有史以来最没用的男宠,是个太监倒也罢了,还是个通身都是毛病一碰就碎的太监。
乾清宫的几个太监就在殿前的阶沿下候着,见太后娘娘出来了,忙跪地行了礼:“奴才参见太后娘娘。”
“哀家听说你们要带走姚喜?”万妼冷着脸道。
几个太监跪着不敢起身,领头的那人小心地道:“回娘娘,是皇上的旨意。林昭仪中毒之事已查明,是吃了司苑局送过去的荔枝出的事,林昭仪身边的太监说,那荔枝是姚公公送去的。皇上这才命奴才们来,让姚公公过去一趟问几句话。”
万妼看了眼身旁的姚喜,低声问道:“荔枝当真是你送的?”
姚喜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荔枝有毒?她的点是有多背啊!听到娘娘问她话,姚喜也不敢撒谎,老老实实地交待道:“是奴才送的。之前也告诉过娘娘,送荔枝过去等林昭仪起床查收的功夫,还因为芸香的事和昭仪宫里的太监打了一架。”
“那是你的差事吗?还是说你做司苑局的差事做久了有瘾?”万妼白了姚喜一眼。她不相信是姚喜下的毒,小阉驴不仅怂,关键是没有作案动机。可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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