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已经干了她小酒盅里指甲盖大小的酒星子, 姚喜迫于太后淫威, 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把嘴凑到碗边,眼一闭心一横,张开嘴就把酒往喉咙里灌!
“啊啊啊——辣辣辣辣辣辣——”姚喜才喝了两口就被迫放下了碗, 伸出舌头不住地用手给舌头扇风。她做不到,烈酒烧喉又烧心, 跟吞刀子似的。
爱喝酒的人跟不爱喝酒的人, 对酒的印象真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姚喜半点品不出这酒的好, 只觉得又呛又辣,辣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万妼就坐在姚喜对面,乐呵呵地看着小阉驴跟小狗似地吐着舌头大喘气,道:“瞧瞧,是哀家疏忽了。芫茜, 吩咐小厨房弄点下酒菜来,看把咱们姚公公辣的。”万妼看着姚喜与酒博弈时每一个痛苦挣扎的小动作,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她也有些疑惑,小阉驴这破酒量是怎么陪酒腻子隆宜喝的?以水代酒么?
姚喜抬起袖角擦掉眼角被辣出的眼泪花,谢恩道:“奴才谢太后娘娘。”她不止要谢太后娘娘,还要谢太后娘娘全家,还要谢太后娘娘的祖宗十八代!!!
在心里偷偷小发泄了一下,姚喜认命地再度端起碗,安慰自己要是不干了这碗烈酒,没准等待她的下一碗就是毒酒了。喝吧!来世又是一条好汉!
姚喜差点把自己给灌吐了,她强压着喉咙口的不适,任由那酒跟烈火似地在肚子里乱蹿,她好想吃两口菜压压酒,正好芫茜姑姑端来了下酒菜。
万妼觉得就这么看着小阉驴喝酒,她能不厌其烦地看一整天。芫茜端来了菜,万妼看小阉驴辣得可怜,吩咐道:“用点菜吧!慢慢喝,不着急。”反正她无聊得很,有的是时间。
“谢娘娘。”姚喜的筷子到了盘子上空忽然停住了。
芫茜姑姑就端来了一盘菜,这盘菜叫炒辣椒,红的青的各式各样都有,光是看着都辣眼睛。姚喜悲伤地望向芫茜姑姑,她真的很想问问姑姑:咱俩上辈子是不是有仇?我是烧了您的房子还是抢了您的孩子?您要这样对我。
万妼见姚喜不动筷,看过去才发现芫茜端上来的竟然是炒辣椒。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姑姑整起人来比她狠多了。芫茜今天奇怪得很,往日里她生气要罚哪个奴才,芫茜都会酌情帮奴才们说说话,对底下的人虽谈不上多么温柔和气,但还是体恤人的,小宫女们生个病有个事芫茜都愿意照顾着。不够温柔和气也不怪芫茜,管着宁安宫这么多人,和底下人是该有点距离感。
可是这样的芫茜一对姚喜似乎就换了个人,连辣椒下酒这种损招都出来了。
“撤下去。换一个。”万妼只想逗逗小阉驴,没想玩这么狠。玩死了她以后玩谁去?
姚喜的头开始晕了。
她喝了一大碗酒,哪怕边喝边洒,真正咽进肚子里的也有小半碗。烈酒上头比水酒来得更快更凶猛,先是觉得头慢慢变重,然后开始看东西都是两个影儿。
她看太后娘娘也是两个影儿。
两个太后?天啊!大兴要亡啊!
“公公?”万妼挥手在姚喜对面晃了晃。她看姚喜那对杏核似的大眼睛迷迷瞪瞪要闭上的模样,知道小阉驴这是醉了。酒量真是差劲啊!
意识涣散的姚喜用手捧着自己的脸,傻呵呵地乐着,也不知乐个什么劲儿。过了会儿,酒劲完全上来后,姚喜也彻底走上了放飞自我的不归路。她似哭似笑地耍起酒疯,用头一下接一下地撞着桌子道:“做人啊!没意思!”
万妼笑着接话道:“哦?怎么个没意思?”
姚喜已经彻底懵了,哪里接得上话,或许把头撞疼了,扶着额头自顾自地说着话:“想爸妈了。想去那边找他们,这边的日子太苦了。”姚喜委屈地哭出声来,伤痛的记忆比幸福要深刻得多,哪怕醉了她还是能回忆起穿过来后受得那些苦遭得那些罪。
找父母?万妼分明记得小阉驴说过,他父母早被他克死了。小阉驴这是想寻死啊!难怪平日里遇着点事儿就寻死觅活的,原来一直心存死念。
万妼也是父母早亡的人,她能体会小阉驴这种想自我了断找亡亲团聚的心境,虽然热爱生活如她从来没有过寻死的念头。但小阉驴和她不一样,她失去至亲后遇到先帝爷被带回了宫,先帝爷敬她宠她爱她,她是没吃过什么苦的。
小阉驴不是。没有亲人后落进人贩子手里,眼看到了成亲的年纪又被卖进宫做了太监,这辈子再做不了男人不说,因为那副好皮相还要被那些坏太监惦记。最糟糕的是,春心萌动的小阉驴爱上的是可望不可得的她。真是太惨了!
万妼的语气软了下去,不是平日里或冷淡或戏谑的口吻,这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常在她身上出现的温柔:“别总想着死,活着总会有好事发生的。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万妼忽然想对小阉驴好一点,让绝望无助的小阉驴看到点生活的盼头。
“有时候很努力地去做一些事,期待着会有好的结果……嗝”姚喜打了个酒气冲天的嗝,万妼隔老远都被熏得用帕子捂住了鼻子,姚喜现在哪里顾得上什么驾前失仪,接着道:“可是往往事与愿违不是吗?”姚喜醉得有些坐不稳了,摇摇晃晃摇摇晃晃,边晃还边乐。
“……”万妼对姚喜的这番话没有半点同感。她绝大部分时候是顺风顺水的,事与愿违的时候几乎没有,她要办成什么事似乎总是轻轻松松就办成了。
“你看你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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