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笑起来。
“卿坐下吧。”
“谢皇上。”
“原本我命吏部尚书高世成给你一块金牌,让你一回京就来宫里见朕,卿为何还在吏部逗留良久?”
我思索片刻,小心翼翼道:“皇上,臣并未被人告知此事。”
皇上一愣:“想来是高世成疏忽了。朕病中之时,大多事都是吩咐高世成去办,甚少有不得力的地方。”
我一笑:“想来是高大人公务繁忙。”心里却不由一惊,看来朝中大权已经旁落到高氏一族了,皇上的命令他们不敢公然违抗,却阳奉阴违起来。看着坐在对面满脸病容的君王,我竟有些黯然。
“对了,说说卿在陇州的事情吧,朕这两年朝政管得少了,不过也听说卿把陇州治理得井井有条,初时荒凉破败,卿离任之时,已经繁华非常了。”
我躬身一礼道:“臣汗颜,说起来,臣不过是在陇州养病罢了。陇州官员中,张文修知人善任,沈未名有计相之才,小官吏中也有很多很有才干的,如果皇上能用,乃是社稷之福。”
“卿不仅给朕一座繁华的城池,还给朕推荐人才。卿真乃国士也。”
我连忙道:“臣只是实话实说不敢贪功罢了。”心中暗暗叫苦,若采先生沈先生,你们可不要害我不能辞官。
“不过,朕又听人说,卿在陇州,竟拿朝廷的军队去和商队做生意赚钱?”皇上垂下眼帘。
“是。”我老实承认。
皇上看了我一眼:“卿可要为自己辩驳?”
我笑道:“皇上圣明,还给臣这个机会。可是臣只能说,臣的确是为困境所逼,臣到陇州,府库无半两存银,捉襟见肘举步维艰。至于和商人做生意,皇上既然明令通商了,保护商队亦是朝廷的责任,军队保护百姓,这是军队的责任。百姓们见出城的商队都有了保障,对朝廷自然更加信任,皇上的天恩泽与边关千里,边关人人安做良善之民,都称赞说近百年来,未曾有比皇上更贤明的君主。”
皇上笑起来:“卿给朕这么大一顶高帽,所说所做都是为了朕的威仪,朕还不能怪你了。”
我撩起袍服下摆,跪下道:“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在军队这件事上,卿是有错,不过功过不足以相抵,朕还是要赏你。”
我心中大喜,面上却露出凄苦,叩首道:“谢皇上,不过臣病体日沉,恐难再为皇上解忧,请皇上准臣辞官。”
皇上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卿呈上来的关于边关策略的奏折,朕已经看过了,卿此等人才,朕可舍不得。”
“皇上!”
“朕封爱卿为天章阁大学士,再赐你一座大宅,卿可在京城安心住下。”
“皇上,臣……”我还想劝皇上改变主意。
“爱卿放心,只是个虚职罢了,不需要爱卿处理公务,卿可以安心养病,只是朕有事相询的时候,方便召卿进宫。”
我哪有资格跟皇上讨价还价?想通这一点,我以前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臣,叩谢皇上恩典。”我闭上眼,缓缓道。
“卿答应了就好,起来吧。”
我默默起身站好。
“卿好像在怨朕。”
我吓了一跳,慌忙道:“臣不敢。”
皇上深深看我一眼,叹了一口气,我心里暗骂自己糊涂,赶紧做出毕恭毕敬的表情。
“对了,卿呈上来的战报,说抓住阔阔的大功首在已经阵亡的陇州守将夏凌云,可是高世成跟我说是顾成明率领援军大败胡人,抓住阔阔,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一寒,涌上来一股怒气,握紧双拳道:“皇上,陇州能得保全,夏将军功不可没,他自己也以身殉国,臣亲眼所见,未敢有半句欺瞒!顾将军率军前来时,胡人已经退去了。”
皇上一愣,疑惑地看着我:“如卿所说,顾将军无半点功劳?”
我心里一阵哀凉,平静下来,淡淡道:“顾将军领兵前来稳定局势,臣不敢说他无功,只是夏凌云将军浴血杀敌,他的功劳不能被抹杀,更不能让人顶替。”
皇上脸色难看起来,过了一会儿慢慢道:“朕会追封夏将军为飞骑尉,子孙世袭罔替。至于顾成明,朕也会封赏于他。”
我面无表情,躬身一礼:“皇上圣明。”
缓缓走出宫城,我不由回头一看,重楼飞角金碧辉煌,可是内里已经慢慢开始腐朽了。我暗叹一声,转而又自嘲起来,我不过是个没有实权没有背景的小人物,难道还想自不量力去改变什么不成?还是小心翼翼别让自己在权利争夺的暗流中覆顶,保全性命要紧,我也没几年的时间了,说不定根本看不到帝国的黑暗时期,其兴或亡,与我何干?
“公子。”小乙竟在宫门前等我。
“小乙?”
“我见公子久不回来,就去吏部门前询问,听人说你进宫了,我来等你。”
“嗯。”我一笑。
小乙拉着我快步走,压低声音道:“公子辞官了吗?”
我苦笑:“没有,还升官了。”
小乙不再说话,拉着我走了一阵,突然道:“那我到底要不要恭喜公子啊?”
“不知道,”我摇摇头:“祸福难料。”
小乙紧紧搂住我:“不如公子弃官离去便是,管它什么圣旨。”
“学陶潜先生挂印弃官采菊东篱自是好,不过我们恐怕跑不出京畿就被人抓回来了。”我拍拍小乙的肩膀。
小乙皱起眉头。
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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