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时他的妻子也醒了,睡眼惺忪地看了卖货郎一眼,抱怨说她刚才梦见自己当了公主,还要嫁给个大将军,结果到头来,那所谓的将军,竟然还是他这镇日里不着家的卖货郎!”
萧潇的手指在下颌处摩挲了两下,“这么说来,这两夫妻是进入了同一个梦境里头咯?”
“正是这样。”
阮暮灯点点头,“所以,我就想试试,看用同样的方法能不能成功与你的意识见面。”
他说着,伸出手,露出掌心里一个朱红色的符咒。
“当然,我没有把握光靠游仙枕到底能不能成功,所以还从古书里找了个据说能通达神魂的‘灵犀符’,依样画葫芦描在我们两人的手心里,所以,我也不敢说到底是哪一样举措起效了。”
萧潇见了阮暮灯手心里的灵犀符,立刻摊手去看自己掌心,果然看到一个与自家徒弟那个极其相似,却恰好互为镜像的咒符,看似用细狼毫沾着朱砂写成的,用手指搓揉却蹭不掉,而且这东西,他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分明还没有出现。
“灵犀符顾名思义,正反两符互为表里,必须要在紧密契合的时候,才能通灵犀连神魂。”
萧潇握了握手,将那火红的符咒掩进拳心。
“所以,照你的意思……现实中的我们,是睡在同一个枕头上,而且画了灵犀符的手还紧紧扣在一起?”
说到这里,他停了话头,来了个意味深长的停顿。
“你确定咱俩现在睡的地方,不会有其他人闯进来吧?”
萧潇挑起眉,琥珀色的眼珠从狭长的眼尾处睨了阮暮灯一眼,“要不然,你好好一个帅小伙儿,肯定非得落下个分桃断袖的名声,以后也别指望能娶得上媳妇儿了。”
虽然知道他面前的这个萧潇,不仅魂魄不全,而且还记忆不清,但听到对方用“娶媳妇”来调侃自己,阮暮灯还是觉得胸口隐隐有些酸涩。
他心想,自己对这人的心意,别说弎子、周涵这些相熟的亲友,这几天下来,怕是就连黄伯两夫妻和拾壹那只小刺猬,都早就粉白墙上贴告示,一清二楚了。
看到自家徒弟没有接他的打趣,反而不知道为什么,露出一丝不甚明显的落寞难过来,萧潇就也不再提这茬儿,话锋一转,问了另外一个非常关键的事情。
“你既然能进来,那么有没有方法,能把‘我’也一起带出去?”
他指了指自己。
所谓“离魂”状态,指的便是灵肉分离,以至于三魂七魄无法正常指挥身体行动,而使得人被动处在要么疯疯癫癫、要么高热谬语、要么昏睡不醒的状态。
而灵肉分离的时候,有些人是俗话里所说的“出窍”,即魂魄游离在体外,无法回到肉身之中;而有些人则像萧潇现在的情况一样,虽然三魂六魄都在体内,却因为少了一魄而被困在识海深处这片狭小的空间里,无法脱离到能够操控肉身的浅层意识世界中。
“既然你也说了,我少的那一魄俯矢显然不是最近这一次移魂时才丢失的,也就是说以前的我一直都是用少了一魄的状态活得好好的咯?”
萧潇想了想,“所以,只要我能从这儿‘出去’,应该就能醒过来吧?”
其实阮暮灯在没有见到这个被困在识海里的萧潇之前,对他那游仙枕和灵犀符的计划,其实并没有多少把握,只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姑且一试而已。可现在确确实实成功了之后,要怎么将萧潇的三魂六魄从这个深层空间解放出去,反而成了目前最迫切也最困难的问题了。
“我还没想到办法。”
阮暮灯握住萧潇支在床沿的手,垂下眼歉疚地回答。
“不过,我保证,一定会尽快想到方法,将你带出去的。”
听到阮暮灯还没有能令他离开这个空间的腹案,萧潇倒没有露出半点儿焦急的神色,无所谓地耸耸肩,捋了捋已经晾得半干的长发,随手扯了条发带系了个马尾,从榻上跳起来,拽上椅子上的徒弟,挟着胳膊就往屋外走去。
“阿阮啊,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不仅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而且想必……”
他将人拉到屋后,站定在一张简陋的灶台前,非常认真地盯着对方的眼睛,“而且想必,也一定很会做饭烧菜的吧?”
于是阮暮灯竟然就在一个梦境里面,兢兢业业地当起了家政夫,给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自家徒弟手艺的萧潇做起了晚饭。
“你在这个空间里,是怎么生活的?”
阮暮灯一边淘着米,一边问蹲在旁边,当真打算袖手旁观的萧潇。
“唔,虽然我在这里不吃不喝好像也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嘛……”
萧潇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可是不吃不喝多寂寞啊,就算身体不会感到饥饿或者口渴,但心里还是总是会想吃到美味的饭菜的。”
说着他指了指蒸饭的锅子边上明显焦黑的一角,十分诚恳地继续说道:“不过你应该知道,我的厨艺实在很不咋样,所以这些天一直都没吃过什么能称得上‘好吃的’就是了。”
阮暮灯淘洗着米的手指一顿,“那你不是什么都记得了吗,怎么知道我会做饭的?”
“毕竟你可是我收的记名弟子啊!”
萧潇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以我看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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