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三岁,急匆匆奔回主苑通风报信。
“杜大哥!将军抱回个东西!”
杜铮问:“啥东西?”
小乞丐道:“绿眼珠的!”
杜铮“哦”一声:“好没见过世面,那叫波斯猫。”
正说着,霍临风跨进院门,单手拢在身前,那只“波斯猫”转动着绿眼珠。杜铮忙唤“少爷”,离近瞧清楚,吓得像烧开的酒壶,吱哇吱哇。
霍临风进屋去,直奔卧房,叫小畜生登堂入室,并学着容落云扔榻上。他有些惭愧,偷人家的儿子,还学人家,此时此刻又想人家。
想了会儿,莫名口干舌燥,他喊:“杜铮,还不进来伺候?”
杜铮瞪着眼进来,斟一杯茶,离着八丈远递给霍临风。他贴边儿站着,惶惶地说:“少爷,不是找二宫主商量正事么,怎的弄回来一只狼……”
霍临风道:“这是犬子。”
“儿子”忒白话,好歹他是小侯爷,儿子便是小小侯爷,得体统些。杜铮一听,望着那双绿眼珠说:“这明明是狼子。”
霍临风烦道:“少废话,把张唯仁给我叫来。”无论贪玩还是什么,要紧事忘不得。
张唯仁已恭候多时,很快过来,霍临风掏出怀中书信,往桌上一撂,动作轻薄但态度认真:“这一封重要得多,容落云也不会再劫你,务必送到定北侯手中。”
“若是途中生变。”他抚弄狼耳朵,“信要毁得一字也难寻。”
张唯仁领命,揣上信离开了。
霍临风方才冷峻威严,此刻眉头一舒,仿佛何事都未曾发生。他拎着狼后颈入小室,要给犬子洗一洗腥臊味儿。
杜铮躲在屏风后,露一脑袋:“少爷,事情解决啦?”
霍临风道:“我还得向你汇报?”一掌将屏风隔空震开,暴露那厮,然后颐指气使地说,“过来给它沐浴,我不会。”
杜铮尝尽人间悲苦,挽袖子靠近,见那东西龇牙便忍不住颤栗。“少爷,我觉得二宫主也许喜欢。”他想把狼崽弄走,“不如送给二宫主罢?”
霍临风笑道:“原本就是他的,我顺手牵狼。”
杜铮心思泡汤,又急又惧:“怎能偷人家的东西,快还给二宫主罢!”
霍临风充耳不闻,盯着狼崽,五六只幼崽都死了,唯独这只活着,野得很。万一容落云陷入睡梦,叫这牙尖爪利的畜生伤着怎么办?
万一再伤着脸,落下疤……
若是寻常人,留疤倒也无妨,可容落云那么一张脸,蹭脏一点都算糟蹋。
思及此,霍临风心神难收,人皆有爱美之心,既见天人之姿,便嫌弃庸人之辈。只不过他喜欢容落云的模样,更喜欢容落云为人的原则、外冷内热的性子、以及高超的武功,倘若对方毁了容貌,他也绝不会变心。
“呆子,”他踌躇道,“我若相貌平庸如段怀恪一般,容落云还会中意我么?”
杜铮一愣:“段宫主一表人才……少爷你瞎了?”
霍临风倨傲地挑挑眉毛,极不情愿地改口:“那我像街尾卖饼的那个,如何?”
杜铮如实说:“不会。”他头头是道地分析,“少爷,二宫主喜欢你时,你的身份是杜仲,既无显赫的家室,亦无权势富贵,只是个听从派遣的弟子。吃住都靠不凡宫,还干丫鬟活儿,连男子气概都展现不出。”
霍临风沉默起来。
“所以呀。”杜铮道,“二宫主喜欢你,定是因为你英俊不凡,你若是难看,他才懒得瞧呢。”
洗好了,霍临风抱着狼崽回屋,躺在床上,盯着帷幔怔怔出神。他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将门之后,威武不屈,战功赫赫,在这江南儿郎面前竟要以色侍人?
转念一想,如今对方连“色”也不要了。
霍临风情场失意,又登不得沙场,只好周旋于官场。待黄昏,在花园设宴,慰劳邓严及一干骁卫军路途辛苦,也算为明日践行。
他笑了整晚,还拎着狼崽子给大伙儿看,做足了快活无虞的样子。
翌日,城中街道肃清,宣旨的队伍自将军府出发,承旨官回长安复命。霍临风一身将军服制,携主帅胡锋亲送,直至西乾岭城外。
队伍逐渐走远,隐没于林间。
胡锋问:“将军,修建长生宫一事……”
霍临风吩咐:“在城中张榜,告知百姓。”消息传播需要三五日,索性宽松些,“七日后,在军营口招收劳力。”
胡锋即刻去办,告示一贴,城墙边聚满百姓,慌的,怕的,胆小的妇孺掩着面哭。邻州早有动静,若只是增加赋税,咬牙扛住便是,谁能想到大祸降在自己的头上。
何需三五日,这噩耗一日之内传遍西乾岭。
来来往往,三五日足以传到几百里外的各州。
百姓们人心惶惶,却也精明,长生宫建在东南之地,岂不是冲撞不凡宫?如此一来,大家观望着,盼着不凡宫掀一场硬仗。
稀罕的是,不凡宫无半点动静,比那大悲寺还祥和。
这一日,沉璧殿闭着门,容落云和段怀恪在偏殿练功。“呼……”容落云肩膀塌下,长长地出了口气,“大哥,我觉得好冷。”
段怀恪说:“两个时辰内别运功。”探手搭脉,嘱咐道,“你已经练了整整七日,真气紊乱,需要停一停。”
容落云道:“可我始终无法突破第五层。”
段怀恪劝诫:“你正是因为心急才紊乱,欲速则不达,明白吗?”
容落云点点头,气锁丹田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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