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接管云川的第五年,王妃在云川温暖干燥的初冬生下了第三个孩子,起名陆云起。
远离京城,在这方安宁的土地上,没人再盯着紫容的出身,也不再有人时时觊觎陆质空荡荡的后院。
子民们反而歆羡于王爷和王妃感情和睦,膝下一对双生子未满五岁便聪慧异常,再加降生在冬至的云起,粉雕玉琢,阖府更添修睦。
这天立冬,快要到晚饭时辰,玉坠刚从紫容手里接过睡着的云起,安兰和平玉两个不到人大腿高的小花妖便掀开门帘进来了。
两个人都垂头丧气,只不过安兰眼睛红彤彤的,长睫毛湿着,凑到紫容跟前倒没再哭。
他们一人一边爬到了紫容腿上坐着。都垂着脑袋靠在紫容肩上,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看谁。安兰抱着紫容的一条胳膊,时不时抽噎一下。
没多久陆质就跟着进来了,脸上带着笑,紫容正抱住了平玉,摸着安兰的头问怎么了,陆质便道:“当着先生的面吵嘴,被一人打了三下手心。”
紫容当下便正了脸色,问两个人:“是不是这样?”
两个小花妖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不敢再黏,老实地点点头,说:“是这样。”
紫容把两个人放在地上,让并排站在他面前,问:“因为什么吵嘴?”
平玉扭头飞快地看了眼安兰,又转了回去,依然垂着脑袋,两个人都不说话。
陆质走过去,立在紫容跟前,习惯性地将一只手搭在紫容肩上。
平玉求救地看他,这回陆质却只当没看见,紫容又一直等着他俩回答,平玉才只好小声说:“明明先生说我写的字比姐姐的好看,她还不承认……”
“弟弟说我写的字又丑又臭!”安兰想起伤心事,委屈起来,声音也大了,边拿手背抹眼睛边对紫容说:“我说不臭,二玉就捂着鼻子说臭死了……呜呜呜呜呜……”
紫容平时对两个小花妖比陆质严格些,但这时候人哭了,小胖手擦来擦去都擦不干净眼泪,又知道他俩都被先生打了掌心,他即刻便维持不住严厉的神色。
他忍不住先把安兰拉到腿中间安抚,板着脸问平玉:“你有没有那样说姐姐写的字?”
平玉垂头丧气地点头,说:“说了……”
“错了没有?”
平玉答:“错了。”
紫容又问:“错在哪?”
平玉想了一会儿,故意说:“……虽然姐姐的字臭,但平玉不应该在先生面前说她。”
安兰又呜呜哭了,气的紫容大喊:“陆平玉!”
平玉小身板一挺:“在!”
“好了好了。”状况不对,陆质赶紧灭火:“你看着兰兰,我来帮你教训他。”他抓了把椅子过来也坐下,对平玉道:“平玉,过来。”
陆质平常大多是温和的,但不知怎么的,平玉总是觉得怕这个爹爹多些。
他一步三挪到了陆质跟前,再认一遍错:“爹爹,我知道错了。”
陆质道:“没问你错没错。爹爹想问你高不高兴。”
平玉抬头疑惑地看他,陆质又问:“安兰哭了,你高兴吗?”
平玉摇头,说:“不高兴。”
“嗯。”陆质道:“那你说安兰高不高兴?”
平玉又摇头,声音更低了,说:“也不高兴……”
那边安兰哭的伤心。被平玉笑了一通,最后还被先生打了掌心,委屈的不行。现在被紫容搂在怀里安慰,更是一颤一颤哭的停不下来。
平玉忍不住扭头去看,他不愿意承认心里的后悔,故意想,女孩儿真是麻烦。稍微逗一逗,眼睛里就像下雨似得,没完没了。
可明明两个人都被打了手,现在安兰却有紫容抱着,那样轻声细语地哄,平玉就忍不住瘪着嘴往陆质跟前凑了凑。
陆质故意不去抱他,坐的端正,两手搭在膝上,道:“你再说说,你因为什么不高兴,安兰因为什么不高兴?”
平玉说:“因为先生打手心。”
先生的戒尺是根柳条,放在书案一侧,几个月都用不着一次。
这回虽然只打了三下,但打之前柳条蘸了水,先生用了三成力,不停顿地在手心抽过,两个人手心都火辣辣地疼。
平玉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握了握手,觉得真疼。
半晌,陆质道:“只是因为这样?”
平玉不愿意说,只再往陆质怀里靠。这回已经挤进了陆质两腿间。可平玉抿着嘴不肯说要抱,陆质也只做不知,温温和和地看着他。
半晌,平玉才说:“我不该说安兰的字臭。安兰是平玉的姐姐,平时对平玉很好很好,会帮平玉擦手、擦嘴,米酒也分平玉一半……”
他奶声奶气地数安兰对他的好,说着说着,自己也伤心起来,肖似陆质的一双桃花眼红了,鼻尖皱了皱,也想哭了,忍不住张着手求:“爹爹,抱抱平玉。”
陆质将小小的一个包子捞到膝上坐好,再拿宽厚的手掌轻抚他的背,“知道错就好。你错了,要对安兰说什么?”
安兰没在哭了,坐在紫容怀里同平玉面对面,揉揉哭红的圆眼睛,漂亮的脸上还带着湿痕,随着陆质的话音,很害羞地看了眼平玉。
平玉抿抿嘴,对安兰说:“姐姐,我错了,下次不会再那样,叫你伤心。”
安兰的额头贴着紫容的脖子,点了点头,细声说:“好。”
陆质便笑起来,连人带椅子挪到紫容跟前,叫两个小家伙挨着。
平玉握住了安兰的手,对着掌心吹了两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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