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沉着睿敏的脸上出现一些锋芒,“听说你都要去任家那种不干不净的公司混了。”
任家前几代都是混黑的,最近几年才慢慢逐步转型从商,但依然褪不去那股骨子里的匪气,陆晦知道像陆跃群这种大家族的人是看不起他们的,因此也不作什么反驳,只是淡淡地说道:“您找我来,恐怕不是为了奚落我吧?”
陆跃群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说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为什么,会失去跟你哥哥竞争的机会?”
陆晦抬眼看他,脸上是和他如出一辙的笑容,“我猜,是因为我隐瞒了那件事?”
陆跃群如鹰一般的眼神锐利地看着他,说道:“所以,为什么要欺骗我?你应该很清楚我最恨别人对我不诚信。”
陆晦笑笑,“她曾经向我提出过很多要求,我都几乎没理会过,最后一个就帮她实现一下咯。”
陆跃群半眯起眼:“她要你隐瞒她的死讯?”
“根据她的遗嘱,”陆晦说道,“是的。”
“她还说了什么?”陆跃群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弥留之际,还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陆晦淡淡地说道,“那时候我在另一个城市念书,等到我赶回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她有肝癌。她不是要单单骗你一个的。”
陆跃群从书桌前的椅子上站起来,走下台阶,在陆晦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双手交叉相握,审视着对面的陆晦,“我听说你们母子的关系很不好,是吗?”
陆晦耸耸肩,“没错。”
“为什么?”
陆晦看了他一眼,这个老头今天怎么问题那么多,但他还是沉着气,波澜不惊地说道:“那你为什么和她关系不好?”
陆跃群皱了皱眉,眼里带着令人无法忽略的压迫感:“是我在问你。”
陆晦直面他眼神中的压迫,嘴角勾出一个弧度:“在问我之前,您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陆跃群沉默了许久,才说道:“给我看看你的耳朵。”
“不必了。”陆晦淡淡地说道,“我是不留疤体质,现在就一个小疙瘩。”
“她天生就会折磨人。”陆跃群低下头,苍白自嘲地笑了笑,“怨不得你讨厌她。”
“我讨厌她不是因为她虐待我,”陆晦耸耸肩,“我八九岁学泰拳的时候她就打不过我了。”
真正令陆晦讨厌她的是她那副要求陆晦必须以争取继承权为目标而生存的嘴脸,所有事都要尽善尽美,绝不可以输给其他人。坦白说,她对陆跃群的种种极端执念令陆晦对爱情倒进了胃口。
包括现在,陆晦厌恶他们两人看他的时候都只是透过他从而看到对方的样子,谁有空管这两个据说是他父母的人到底有没有爱情,他只知道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她用来挽回陆跃群的工具,也不是陆跃群弥补她的忏悔药。
“是我对不起你们。”果然从陆跃群嘴里,最终冒出来的是这句倒人胃口的话。
真无聊。
陆晦懒得和他客气,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所以你打算怎么补偿吗?”
最后晚饭还是周重行一个人在家吃的,陆晦直到很晚才回来,那时候周重行正躺在卧室的床上看书,见他走进来便说道:“螃蟹给你留着,在冰箱里。”
陆晦看起来有些疲惫地笑了笑,朝他靠过去:“周哥对我真好……”
“没洗澡不要往床上蹭。”周重行皱眉制止他。
“好好好,我去洗澡。”陆晦耸耸肩,揉了揉在床边地毯上打瞌睡的走路,忽然说道:“你手怎么了?”
周重行左手手背上贴了一张创可贴,他淡然地一语带过:“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了。”
“切菜?”陆晦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做饭给我吃了?”
周重行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就一个拍黄瓜。”
“四舍五入离满汉全席也不远了。”陆晦想抱他,却知道周重行不许自己没洗澡就搂搂抱抱,退而求其次地兴奋地熊抱住了走路,折腾得走路鼻子里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周重行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快去洗澡吧,一股烟味。”
陆晦不好意思地笑笑,面不改色地继续撒谎,“老同学见面嘛,乌烟瘴气的。”
等他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周重行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眼睛阴晴不定地看着手背上的创可贴,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道令他厌恶欲呕的声音。
“老同学,还记得我吗?”电话那头的声音笑着说道。
那声音中带着一份令人不适的狎昵,周重行皱了皱眉:“你是谁?”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人说道,“我还以为,十八年前的那件事足够让你记着我一辈子呢……”
周重行一怔,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恐惧与厌恶排山倒海地涌现出来,他强撑着不露出一丝破绽,只是冷冷地说道:“哦,是你啊。坐完牢了?”
那人的声音里果然露出了暴躁的恨意:“拜你所赐,我在里边真是没少受罪。”
“拜我所赐?”周重行冷笑道,“是我逼你绑架我的?”
“你!”
周重行冷冷地打断他即将骂出口的脏话:“老不容易放出来,如果我是你,就应该回老家改过自新过一辈子。”
那人狠狠地平复了情绪,又露出猥琐的笑声:“您别说,我还真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我是想回老家的呀,不过呢,我收拾东西的时候,你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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