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隔三差五还能来我们乐正串个门儿,怎么又想起来去朝廷当官儿了?”
林水寒微微侧目:“怎么?”
林月野捏着下巴打量他:“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林水寒扯起一边嘴角,露出一抹寡淡的笑容:“我的行事作风也是因人而异,比如说对着林沐兄你这般的人,我就不用刻意做什么样子,只管有什么说什么。”
林月野听他有意岔开话题,不愿提起入朝为官的原因,便也不追问,顺着他的话尾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林水寒道:“林沐兄不是在京城吗?怎的又到这绍兴来了呢?”
林月野话头一哽,总不好告诉他是因为自己伤害了桑钰为了寻他才出来的,只好讪讪一笑,掩饰道:“在京城待够了,出来散散心。”
林水寒道:“一个人,没找个人同行?”
林月野道:“一个人散漫惯了,与人同行反而累赘。”
林水寒道:“是吗?”
林月野道:“是的。”
说到此处他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丝酸楚,独来独往便无牵无挂,这也只是遇到桑钰之前的事了,现在他到什么地方去不带着桑钰才是真的空虚与孤独。
他甩了甩脑袋,强自拉回自己的思绪,看到林水寒正随意地抛散着目光,然后突然定在了某一处,眼睫垂了垂,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林月野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那是一处低矮的房屋,非常破旧,似乎早已弃置不用,隐约能看到凹凸不平的土坯墙面上长出了些许杂草,地上一堆剥落的土灰。
林月野稍稍眯了眯眼,看向旁边的林水寒。
当然,只是一座废弃的土房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动静是从前面那群人身上传来的。
“嗯……呜呜呜!……”
几个仆从打扮的人连拉带扯地拖着另一个人从他们俩面前经过,那个人头发散乱密密地垂下来,拖曳在他的肩膀、手臂,还有胸前破烂的衣衫上,看来好像是遭受了强制性的对待,就连走路都有些蹒跚,腿也有伤,但还是不放弃地一刻不停地奋力挣扎,逮到一点儿空隙便拼了命地挣脱桎梏住他的人,跌跌撞撞朝前逃去。
林月野眼神闪了一闪,意欲抬脚,林水寒看出他心中所想,开口劝阻道:“不必救。此人有疯病,发起狂来谁都招架不住,不过不会伤人,但是也得有人看着。”他抬眼看看那些人,他们正把那人压在地上,有两个人摁住他的四肢阻止他跳起来,另一个人用麻绳捆住他的双手,“看这样子想必是又犯病了,从屋子里逃了出来。”
林月野远远瞧着,道:“就没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林水寒道:“这种病一般没有可以根治的法子,顶多就是拿几服药压制压制,才能换来一时的安宁。”
林月野不置可否,又忍不住朝那个方向看去,男人已经被钳制住了,双手双脚都被捆缚着,一个人驾着他的腋窝一寸一寸把他往身后的土房里拖,一个人接过另一个人递过来的一块破布,直接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一张被长发掩映的面孔时隐时现,也只是露出一双微眯的眼睛而已。可能是挣扎累了,他的双腿软软地垂下来,随着拖动的幅度在地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喉咙里发出微弱的低鸣,距离太远林月野也看不清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若是一个俊逸清朗的青年,当真是可惜了。
林水寒顺着他的眼神也看了一会儿,很快又将目光收了回来,淡淡道:“久别重逢,林沐兄,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林月野道:“封禁永恩书院,真的是朝廷的意思吗?”
“呵。”林水寒扬起一边嘴角,“难道林沐兄也如山长他们一样,认为这是我个人的蓄意陷害?”
林月野目光如炬盯着他。
林水寒好整以暇地站着,丝毫不避他的眼睛:“若果真如此,我是为了什么呢?”
第84章男女之情
林月野答不上来,可是他直觉如此,心里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朝廷封禁永恩是因为忌惮群徒聚众讲学,空谈废业,可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永恩又不是独一个聚众讲学的书院,天底下大小书院星罗棋布数不胜数,私设私请更是常事,真要如此那么岂非所有书院都在禁毁之列了?
若说是挑一个书院杀鸡儆猴,又为什么独独选中了永恩书院?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窗户间逐渐亮起了灯光,林水寒等林月野沉思完毕,也不问他都想了些什么,径自问道:“林沐兄可还有兴致?若有,就抛却这些琐事,你我二人去酒市畅游一番。如何?”
林月野皱着眉头,心道算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了解清楚的事,就算永恩真的被封了,这些学生也可以到别的书院去求学,或是回家另谋出路,夫子亦如此,总有去处,又关他什么事,还是先搁置下来,休息一晚,明天一早赶往徽州去寻桑钰要紧。
他回过神来,看到林水寒还在笑眯眯等着他的回答,便理了理衣襟,当即爽快道:“绍兴既是酒城,偶尔来此,若不体验一番当地特色,当真辜负了。”
林水寒侧开一步,伸出右手:“林沐兄,请。”
二人信步踱至城中最繁华的一条夜市,歌舞升平,酒香浓郁,细细品尝了绍兴好酒,又坐画舫在星光闪烁的河面上临风漂荡。
林水寒站在船头,开口随意道:“林沐兄应该也快到而立之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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