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挑了晚上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姚期差点被他吓死,猛地转身,脸上是莫名其妙的茫然,眸中是一夫当关的戒备状态。
何欢走过去把灯打开,说,我准备了两个月的实验今天茧化蝶,稍有不慎就是前功尽弃。
姚期被人逮了个现行,不走了,想走也走不了了,视线转到桌上已经开始破开一点点的蝶茧,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何欢握着遥控器,把没打开几分钟的灯又关掉,然后把转椅推到姚期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姚期不言,却到底没有再坚持。
于是当天晚上,祖国广阔地域上大西北的一个地级市的酒店里,有两个男人深夜不睡目不转睛地看着玻璃缸等着一睹蝶容。
那是何欢外出采风带回学校又从学校千里迢迢带过来的蝶茧,上面有他对长达四个月的实验全部心血。
身边的姚期聚精会神地看着玻璃缸里的小精灵,全神贯注一点都没分心。而何欢,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个神出鬼没的男人。虽说他们有朝夕相处的六年,但何欢从没有在地灯昏暗的光线下凝望过这个人。
此生第一次,只觉得姚期原来没有往常认知的那样蛮不讲理咄咄逼人。他还可以很安静,暖煦的夜灯下睫毛长又浓密,根根可数。
就是这样的姚期,经常给何欢一种深情如海的错觉。
脑海里忽然闪过前几日姚期将他认错的场景,想到那个从始至终被姚期护得天衣无缝的人,何欢忽然有点心酸。
“是爱神凤蝶?我好像在蝴蝶展上看见过。”姚期忽然问。
“不是,是天堂凤蝶,但它们是情侣蝶,生活习性很相似。”
何欢胸口闷闷的,鬼使神差就说了一句,虽说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但和老师上山采集的时候我想的是要把这样的蝴蝶带给你看一眼。
透明又保温的玻璃罩下幼蝶正钻出外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姚期已经无心再看,他回头,目不转睛得看着何欢,问,为什么?
他的目光太凌厉,仿佛要把别人洞穿,何欢本能低头避开,说,大叔,你记不记得自己说过要做周幽王做为宠妃温室养蝶的男人?
看着何欢的躲躲闪闪,姚期忽然感觉没意思,他倾身上前把人扳过来逼他直视自己,斩钉截铁道,或许我说过,不过我已经忘了。但你记得就好,因为就算我说过,也是为了说给你听,只是为了说给你听。
站在他身旁的何欢忽然愣住,看着他的目光中是掩不住的失望痛苦。而他自己也愣着,伸出去的手不知道想揪住眼前人的衣襟还是想抓住自己的衣襟。
姚期倚在桌边,沉默着,没什么表情。他淡淡地看着另一个自己成疯成魔将一切说破,但真实的他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正如何欢也没说,带回蝶茧的那次采风,他们一行人误入了未开发区,遍地毒蛇害虫,每一步都是九死一生。
因为事先准备充分,蝴蝶破茧很顺利。而两个气氛尴尬的男人相处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
姚期溜走未遂,这么晚了又懒得四处乱翻再找一床被子,于是就和何欢睡在了一张床上。
他侧身躺着,身形呈现出成年男人独有的强韧线条。何欢忽然对同样身为男人的姚期的身体生出莫大的好奇来,鬼使神差得伸出手去,用食指轻轻点上那人微凉的胸膛。
“有心事?”他忽然出声问,吓得何欢立马缩了手,抬头看却发现姚期并没有睁开眼睛。
“没什么。”
“那就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又是奔波的一天。”
姚期翻了个身,端正躺在床上,然后就没了声音,只有呼吸轻浅。他没睡,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问我的心事,那么,你的心事是什么?谁能入你梦中牵绊你一举一动。
第二天睁眼,何欢的行李已经全部收拾好,两个皮箱整齐地排在门边。
“学校是你自己选的,到头来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学业?”姚期坐在沙发上,语气是命令手下的一贯冰冷。
何欢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带上了商人间尔虞我诈你来我往的口吻,道,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
何欢顿了顿,说,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一名男子。
本以为只不过是处理一点小小的误会,一点小小的别扭,何欢张口却觉出了艰难,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喜欢什么人都是你的自由,又何必躲着我?
“是吗?何出此言?”姚期背对着窗外的苍白晨光坐着,表情隐没在暗处,只有声音容易分辨,是势在必得也是满不在乎的口吻。
势在必得是对藏着护着多年的心上人的势在必得,满不在乎则是对多管闲事的何欢的满不在乎。
何欢站着,一动不动地说,你酒量并不好,已经几次把我认错。
姚期的右脚搭在左膝上,手里把玩着不知是哪位富商送过来的一个琥珀摆件,漫不经心地问,喜欢谁都没关系吗?男人也没关系?
何欢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说,我如何待人你也知道,想他为什么不和他待在一起?刚好我们也见一面让我有机会讨好未来的婶婶,不对,婶夫……
姚期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微微倾身看进何欢眸中,问,如果是喜欢你呢?也没关系吗?
那一刻,何欢宁愿相信自己耳朵坏了也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大脑一片空白,隐忍克制了这么多年修炼出来的人情方法在面对姚期的时候总是捉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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