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少年颓然低头,黯然道:“是小的哥哥,小的妹子病了,没钱治病,实在没法子,才想出这一招,小的也没什么恶意,就是想这样可以多得些卖身银子,好给妹子买药。”
胤祚问道:“你妹子得的是什么病,要多少银子?”
少年哽咽道:“小的们是从外面逃荒来的,晚上就缩在人家的屋檐底下过夜,那天下了大雪,妹子早上就发烧了,想必是得了风寒,断断续续十来天了也没好,眼看着就……”
他抹了把眼泪,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银子……”
胤祚吩咐外面:“给他二十两银子。”
少年喜出望外,像他这样的,能卖二两银子已经不错了,何况是二十两,立刻改了口,道:“主子,等小的把银子交给小的哥哥,就回来给您做牛做马……”
胤祚摇头道:“爷不要你做牛做马,爷的家门也不是你能进的。拿着钱给你妹子治病就是了。”
将怀里的手炉递了过去,道:“拿去给你哥哥暖暖,省的又病倒一个。等用不上了,拿去卖了就是,这玩意儿起码值二百两银子,别卖贱了,掉了爷的身价。”
“哎!哎哎!”少年抱着手炉,抹着眼泪欢天喜地去了。
“今年的天冷的邪性,”顺天府尹的小儿子常英叹道:“大雪连天的下,一天冷似一天,顺天府的衙役每天早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大街上找被冻死的尸体,抬到乱坟岗上埋了。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呢,已经死了两百多人了,不光有街上冻死的乞丐,还有被大雪压塌的房子砸死的居民。再过几天,还不定死多少人呢!我阿玛就说,照这样下去,他的顺天府尹也是做到头了!”
“京城都这样,外面岂不死的人更多?”
“朝廷没有赈济吗?”
“怎么会没有?”常宁道:“朝廷哪年冬天不施粥呢?可是光施粥有什么用?总不能给他们一人发件棉袄吧?”
“我看这个天儿,发了棉袄一样得冻死,除非朝廷一人给他们盖栋房子!”
几人哈哈大笑,又道:“也是六爷心善,见不得这些事儿,咱们是看惯了的。说实话,家里大人都没法子,咱们这些人能有什么办法?”
胤祚笑道:“不过是撞到眼皮子底下了,打发走了好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罢了,说什么心善不心善的?来,喝酒喝酒,理那些糟心事儿做什么?”
“说的正是,咱们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哪有心思管别人?”岳兴阿道:“说句不好听的,说不定明儿咱们自己的处境还不如人家呢?眼下能快活一日且快活一日罢!”
末了忙又补充一句,道:“六爷自然是不一样的。”
胤祚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笑笑举杯。
——
乾清宫,梁九功低声禀道:“万岁爷,六阿哥请见。”
康熙微楞,每次胤祚过来,都会让梁九功知会一声,自己呆在偏殿看看书、喝喝茶,等他闲了自会召见,这次居然直接求见,这是有什么急事儿,还是有什么正事?
将烦心事撇到一边,道:“让他进来吧。”
等胤祚进来,见他气色还好,笑道:“这是又没银子花了呢?”
胤祚怒道:“难道只有没有银子儿子才会来找皇阿玛吗?皇阿玛这么想,可太让儿子伤心了。”
将外衣脱了交给一旁的宫女,道:“皇阿玛,你这里面放的火盆太多了,吸多了碳气不好。一会晚膳的时候去别的地方吃,这里让底下的人打开门窗透透气。”
康熙道:“朕知道了。”
看到他头上沾的雪花,道:“这会儿外面又在下了?”
胤祚摇头,道:“方才从树底下过,风吹下来的。不过这会儿虽然没下,看天色不到天黑估计就要开始了!”
康熙道:“这种天气还肯朝宫里跑,是有什么要紧事?”
胤祚笑道:“可不就是要紧事?儿子是给皇阿玛送年礼来了。”
胤礽笑道:“眼下离过年还有段日子呢,六弟这就着急着送来,可见是真上心了,不知道准备了什么奇珍异宝?”
胤祚对胤礽的示好笑笑,道:“皇阿玛富有四海,哪有什么奇珍异宝能入得了皇阿玛的眼呢?”
康熙也被激起好奇之心,笑道:“不是奇珍异宝,那你给朕送了什么年礼来?还这么早就送来?”
胤祚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康熙,道:“就是它了。”
康熙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容被慎重取代:“这是?”
胤祚道:“是地窝子。”
他指着图纸解释道:“在地上挖个三四尺深、一丈来长的四四方方的坑,再用土胚在周围垒上两尺高的矮墙,顶上放几根椽子,搭上树枝编成的筏子,用草叶、泥巴盖顶就成。这种房子虽然不怎么透气,但论保暖防寒,只怕比我们住的这房子还要胜上一筹。最难得是,若不讲究舒服,四五个人,一天就可以搭一间起来,几乎不花什么银子。”
“梁九功!”康熙眼睛亮了起来,道:“传顺天府尹!还有九门提督!”
又对胤祚道:“你继续。”
胤祚道:“划一片地,多派些人,挖坑的专管挖坑,垒墙的专管垒墙,还有伐椽子的、编筏子的,各司其职,这样干起来最快。反正只求度过这一冬,便是做的粗糙些也没什么,很快就能完工。”
这会儿几个内阁大臣也听出门道来了,他们最近最发愁的便是此事,闻言大喜,李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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