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朱主任就电话叫来了牛彬,两人在办公室唧唧咕咕商量了半天,表情很神秘。
于是当天深夜,十几个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借助夜幕的掩护,辗转腾挪,快速向钉子户居住的小院靠近。和大家在电影上看到的一样,有人拾起半截砖头,抛到了院子里。院子里并没传出狼狗的叫声。于是领头的一招手,几个人立即叠起了罗汉,一黑衣人麻利地翻过院墙,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子里,端着门轴打开了大门。端着门轴的意思是不让门发出声音。黑衣人一拥而入,首先破门进入老刘家。爆踹开木门后,手电筒一照,看到老刘打地铺睡在地上,怀里抱着煤气罐,跟抱着自己的老婆一样。惊醒后的老刘顺手就打开了气阀,右手摸出打火机就点火。第一下火机没打着,第二下还没打呢,抬头一看人早都逃的无影无踪了。有个跑的慢的还在院子里带着哭腔喊:你们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于是再次开会,再次研究。这次研究的结果是:这个事情由市政科负责,毕竟他们参与过前期调查工作。于是谷主任把刘文化叫来,给他下了死命令:月底前拔掉钉子户,否则允许他辞职。于是刘文化回到办公室,把副科长王梓明叫来,给他下了死命令:月底前拔掉钉子户,否则允许他辞职。于是王梓明回到办公室,叫来曹运动、陈东、姚元元,传达了刘文化的死命令:月底前拔掉钉子户,否则……想起他们并没什么职务,就通知他们下午2点半在拆迁现场集合,先把钉子户的情况摸摸清楚再说。
下午2点半,王梓明和姚元元准时赶到,站在瓦砾堆上等曹运动和陈东,却接到曹运动的电话称,丈母娘要做手术,来不了。刚挂电话,陈东打来电话称,午饭后神经突然又开始衰弱了,来不了。
王梓明挂了电话,在心里狠狠地问候了一番曹运动和陈东家的女眷,和姚元元一起,踩着碎砖头深一脚浅一脚向那两家钉子户走去。姚元元还是一身性感打扮,穿着细细高跟鞋,差点崴了脚,只好又挽住了王梓明的胳膊。俩人不像是去搞拆迁,倒像是谈恋爱走错了地方。
姚元元挽着王梓明,在小院的门口站住了。他俩都被那扇小小的院门震精了。这是一扇生了锈的铁皮门,门上写着一个大大、鲜红的、歪歪扭扭的“拆”字。那字写的时候蘸油漆太多,每个笔画都往下淌着红漆,拉的长长的,像一个满身伤口的人在流着血,看上去触目惊心。妈的写这字的人也太人才了,只是一个汉字,就能给人的心理造成如此强大的冲击,心理战术运用的太过巧妙。门上还贴着几张残破的白纸,有“拆迁通知”“最后通牒”“告死人书”什么的。最令人震撼的是门的四角,用黑漆写着四个“死”字,还画着子弹和象征死亡标志的骷髅。姚元元看了这些,身子有些发抖,死死抱住了王梓明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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