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洁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得力,她这时把浴巾拉起盖到了身上,好像得力一打电话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又感到了羞赧。
“出了什么事?”
“呵,没什么,是我的老板打电话,让我赶紧去一下。”
“老板?”
“就是领导。我们在私底下都是这么叫的。”
“这么晚了,还要工作?”
“干这一行的没有上下班,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随时要待命。”
“那……那你去吗?”她可怜兮兮地看着得力,一脸的哀求。
“不去不行啊。小妹,你好好在这里睡一会,我忙完了就回来。听话,啊?”
牛得力一边说一边飞快地穿衣服,整理好了之后,他快步走到了门口。一回头,发现董小洁仍然躺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那双美目里隐隐闪着着泪光。
得力一时心里格登一下,觉得好痛,连忙又走到床边,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别担心,我一会就回,啊?好好睡,乖!”
说完,再也不敢看她,打开门就连跑带颠地冲出了凯悦饭店。
来到欧洲森林时好像只有徐伟家的别墅还亮着灯,牛得力进门,就见徐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脸的憔悴。在他的对面坐着那个四川保姆,一脸的惶恐不安。
“主任。”牛得力小声说了一句。
“温馨不见了。”徐伟说。
“什么?”
“今晚我回来得比较晚,大概十一点半到的家,回来以后就发现她没有了。”徐伟谈谈地说,“问银阿姨,她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那……她的朋友、亲戚什么的都问过了吗?”
“问过了,都没有看见她。”
牛得力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这时候他的心血激涌,有点喘不过气来。
温馨跑了,她抛下了徐伟一个人静悄悄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好像所有的阳光和月亮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这,就是牛得力的全部感觉。
至于为什么她这么做,眼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这个至美至善的女人在牛得力的眼睛里早就升华为女神,她一个人每天呆在这样的一座大房子里,心里想的是什么,感觉到了什么,只有她自己明白啊!
“要不要报警?”话一出口,牛得力就知道自己冒了一句傻话。失踪不到四十八小时警察不会立案不说,徐伟的身分也不允许这样做啊,如果可以,他干嘛还急急地把牛得力给召来?
果然,徐伟摇了摇头:“不行。”
他看着牛得力,目光如锥:“温馨发生这样的事,事先一点兆头都没有。得力,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没有。”牛得力的心这时怦怦直跳。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情景,那时她一个人,不,是有一个女伴陪着,到了得力那里。
那,可是青云县的一个乡下卫生所啊,偏僻,边远,对省城的这个高官圈子里的人来说,那几乎就是天涯海角了。
她那时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要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去做人工流产?
当时得力没有给她做,不,是想让她办一个简单的手续,她一听说要暴露自己的名字和身份,顿时吓得溜走了。
还有,那天得力到徐府来,温馨直接要求牛得力帮她一个忙。
帮她离婚!
她的样子好像是这个家对她来说不是别的,而是人间地狱,甚至比那还要可怕,她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是恨这座房子,还是恨这房子的男主人?
“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徐伟问。
“没有。”得力说。
“这样吧。”徐伟说,“你到物业那边去看看,不一定要直问,可以曲折一点打听,看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
物业那边当然没有什么线索。
牛得力想让他们给查一查监控录相,现在到处都是无缝联接,录相设备遍丰全国的每一个角落,据说只要能在一个垃圾箱里找到死尸,就可以逆行按录相来寻找,可以查到是谁抛的尸,最后一路可以倒退着查到是那个抛尸人所居何处。
这种高档小区里录相更是全面,也许连公厕里都有。
但是牛得力不敢提这个要求,因为徐伟不想搞得大张旗鼓,如果让物业查录相,那就意味着徐主任的家属失踪了,这,在任何时候都是大事情。
依同理,他也不敢去派出所,让公安部门调取沿街录相。
本来,如果正式立案,这些录相都可以调出来看,说不定温馨何时离家出走,出门之后坐了什么车,走的什么路线,现在都一目了然了。
徐伟的意思是悄悄地查,不要惊动任何人。对此牛得力当然能理解。
家丑不可外扬,高官的家丑更是第一等的机密。
对普通人来说不让外人知道主要是怕人笑话,而对像徐伟这样的高官来说,老婆离家出走不仅会让他在政府大楼里抬不起头来,更有可能领导也会过问几句的。
最令徐伟不能容忍的是,自己的政治对手可能会拿这事来大做文章。
查到快天亮,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牛得力回到徐府,徐伟说先这样吧,你回去休息一下,我也得小睡一会。明天,不,就是今天上午了,省委要开个常委会,讨论开发区再上马的问题。
牛得力问:那,要不要我回办公室准备一些材料?
徐伟说先不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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