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丝线盘住,乱七八糟;越想今后可怕的发展,心脏被勒得越紧。一路想着到底要不要问个明白的他毫无意识地进了传媒系的宿舍楼,当被兄弟们勾肩搭背问好时才清醒过来。
「小浅陪小礼刚去找导师,你没在门口看见他们?唉,他们俩这几天忙的四脚朝天,等过了后天就好了,这阵子也没出去玩。」和奚浅与谢礼同寝的室友小张热情招呼着陈雁昭。
「其实我没什么事,就是下课过来看看他们。」陈雁昭环视了一圈,唯有一张桌子上摊满了资料,他知道那是谢礼的桌子。像是被什么吸引,陈雁昭慢慢走了过去,刚想……
「千万别碰小礼电脑和桌上的东西,现在那些可是他命根,弄丢了他非跳楼不可。」小张笑眯眯地友情提示。
「跳楼?怎么会。」陈雁昭扫过数张修改的密密麻麻的资料后,又看向已经进入屏幕保护的电脑。
「现在就差一个结论就大功告成了,要在这节骨眼上丢了什么,要是你,你是不是也不想活了?没看我们现在都和他保持距离嘛,嘿嘿。」翻下床的室友小李忙解释道。
「哦……」陈雁昭表面虽呆呆地点了点头,可脑子里却对他们刚说的话萦绕不去。
「过来帮我玩一把牌,我去拉屎。」室友小张捂着肚子忽然站起身,指了指他的电脑。
「我不会玩,我走了,等他们交完作业我再来吧。」说着陈雁昭站起身。
「那李子你帮我玩一把。」
「我去洗衣服,裤衩再泡一天非得落苍蝇。」
「呕!真恶心。啊好疼!」作呕的姿势还没表演完,小张便先一步冲出了寝室。
「你才恶心!」拿出洗衣粉,小李走到门口对屋子里的陈雁昭道:「我一会儿就回来,你要走别忘了关门。」
两人离开后,寝室顿时恢复了安静。此时午后的阳光正洒在谢礼的桌子上,夺目刺眼。
陈雁昭忍不住又看了看放在上面的电脑和资料,刚刚在脑中重复了多次的声音像被恶魔驱使一般再次冒了出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耳朵里尽是自己加速的心跳声,窒息太久的心脏仿佛再也无法忍受层层束缚,越跳越快,爆炸一般。心中的暗影此时忽然笼罩上来,渐渐把周边的一切染黑,眼中只剩下那洒满阳光的电脑和资料。
如果现在把文件删除,或是拿走一部分资料,谢礼一定会抓狂吧。不能按时上交报告,导师会对他另眼相看吗?好想看看一直以来风光的人狼狈的样子。
动了动鼠标,屏幕回到正打开的文件上,原来已经写了四十四页,多么有暗示性的数字。关上文件,只要同时按下两个键,它就会无影无踪吧。
删了吧,删了吧,删了就痛快了,删了就不用像现在这么痛苦了。
手指颤颤巍巍按住e,屏幕弹出是否确定删除的提示,只要点击「是」……
陈雁昭你在干嘛?!你疯了吗?你怎么能干出这么卑鄙的事?你怎么能陷害你的学长?背地里给你曾经跟随的榜样捅刀?
愤怒的声音清清楚楚响在耳边,仿佛屋里真来了人,陈雁昭吓得倒退一步,紧张兮兮望向安静的门口。一个人也没有,寝室里只有他自己。
天啊,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陌生得太恐怖。从小到大偷鸡摸狗、暗中使坏的事从来没在他陈雁昭身上发生过,即便家里再穷,生活环境再艰苦,他也一直咬牙忍过来,他始终觉得自己是正直善良的,他只想靠自己的能力去改变现状,从没想过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
仔细想想从初识谢礼到现在,他对自己都充满善意,挑不出任何毛病,不论做什么都那么完美。唔……心脏又猛然抽搐了一下。是的,就是因为他太完美,太出色,太抢眼才招来自己如此强烈的嫉妒。如果他和奚浅不好,如果他和奚浅互不相识,被爱情烧红了眼的自己也不会想做出陷害这种事。和谢礼比,自己各方面都不出彩,他甚至到现在都不明白当初奚浅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这种平凡得经常被人忽视,呆呆默默不会玩笑,外人眼里土气的书呆子。
谢礼太耀眼了,他好害怕奚浅会喜欢上他,一想到学长把所有的嬉笑与温柔转给另一个人时,心脏就一阵阵痛得要命。
忽然,门外传来室友小张和小李相互调侃的声音,陈雁昭当即吓得一激灵,惊慌失措中匆匆按下鼠标,忙又抄起旁边桌上的报纸,不等他装出低头看报的样子,两人便推门进来。
「你怎么了?我以为你走了呢。」两人望着一脸受惊的小弟不约而同怔了怔。
「大白天看见鬼啦?还是……你干什么坏事呢?嘿嘿。」
「没、没有啊!我看报纸呢。」陈雁昭的反应很激动,拿着报纸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再也不敢多看谢礼桌子一眼,他快速走到门口,「我走了,这不是怕屋里没人不安全么。」
「你还挺细心,哈哈,没事。」
一路飞逃似的离开传媒系宿舍,室外燥热,空气凝结,一点风都没有。步子迈的越快,汗水淌的越多,又热又冷。女人善妒,男人比女人嫉妒起来更可怖,行为更疯狂。陈雁昭拍着脑袋为刚才自己的荒唐举动感到后怕,好在最后恢复了理智没继续错下去。
心不在焉地做了晚饭,可左等右等却不见奚浅回来,不会他还没和谢礼分开,不会又出什么状况了吧。
「你到哪了?我做好饭了,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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