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是朋友,就算邻居也不能见死不救吧!」见刚把自己扶到床边就像躲瘟神一样退开的陈雁昭,奚浅无奈动了动嘴角,窗外的天已由一片漆黑变得蒙蒙亮,这才意识到时间的奚浅忙正经起来,「不吵了,这次给你添麻烦是我不对在先,我道歉,我知道你人好,要不然也不可能一直从医院陪我到现在,折腾一夜你累坏了吧?一会儿还要上班呢,干脆就在我这睡吧。」
奚浅突然改变了蛮不讲理的态度让陈雁昭有些不适应,想起发烧那几天他无微不至的照顾,陈雁昭懒得再和他争辩。「不用,我回去了。」
望着不领情的家伙头也不回地拉开门,奚浅忙道:「那我今天晚上等你。」
门砰地撞上,接着奚浅听到楼道里开门关门的响动,盯着自家那扇门,几分钟前还热衷于斗嘴的人一下蔫了,刚刚在陈雁昭面前没事人的样子都是装的,身上多处擦破的伤口很疼,严重扭伤的右腿更是一阵阵作着痛,此时连头也开始疼起来。就在几个小时前,他看到了两年前的车祸现场,不知是不是被恐怖血腥的画面刺激到,失去的记忆碎片竟然找回了一些。
光听朋友述说、始终想不起来事故现场的奚浅直到现在才觉得害怕的要命,那样的事故换做谁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奚浅承认在经历了生死攸关的时刻才体会到生命的可贵,对各种事物的看法有了更高更深的认识,他应该更加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可是以前的呢?他有没有失去什么曾经认为可有可无,但实际上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重要到一想起来就心痛、悔恨不已。
「啊!!!放开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昏迷前,他好像听到了陈雁昭痛苦的惨叫,这是他对自己说的吗?自己到底对他做过什么才能逼他发出那么凄惨的声音。
「你难道从没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点都没有吗?!你为什么不看我?!你看着我!」
声嘶力竭的吼叫,可怜伤心的模样,全部来自陈雁昭。奚浅相信这些不是自己虚构的,不管听到的还是看到的都是那五年的记忆碎片。抽出枕边相册里两人合影的照片,脑子里一遍遍回响着嘶吼,照片里的一脸呆相和黑暗中看到的痛苦模样合二为一,陈雁昭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喜欢过他?还是没有?他为什么那么伤心?他一直喜欢我吗?这些都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为什么一向胆大的自己在那个时候不敢看他?以前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啊!!!要疯了!
第22章
行动不便的奚浅一觉睡到下午,醒来后折磨了他大半夜的头痛减轻不少,傍晚时分靠在床上的他开始坐立难安,恨不得搬把椅子坐到楼道等陈雁昭回来。
说来奇怪,陈雁昭在身边的时候,过去那些绞尽脑汁试图想起来的事变得不再重要,那个人仿若活生生的麻药,让他不急不躁,连心态都平和许多;然而当他不在的时候,尤其到了夜深人静的晚上,周遭人所说的话便开始不受控制地从脑子里冒出来,相互交错着,所有好奇心都来了,乱轰轰的犹如语音炸药要引爆神经。
再次抽出相册里两人的合影,奚浅望着照片里陈雁昭黑亮的眼睛,忍不住用指尖一点点勾画出他的轮廓。
六点刚过,但凡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奚浅就一阵激动,可惜都不是他在等的人。环顾了一周乱七八糟的屋子,尤其是堆满杂志和图册的桌子,连吃饭的地方都快没了。再也坐不住的奚浅拄着拐杖站起来,把桌上碍事的东西挪到其他地方,虽然饭桌干净了,但实际上杂物并没有收拾,屋子里依旧很乱。
快七点,奚浅拨通了陈雁昭的电话,对方的声音却很平静,只说了一句「再等等」便匆忙挂断。奚浅想陈雁昭可能在超市买菜,一会儿就要拎着食材过来做饭,他忙又拄着拐杖走到厨房查看家里作料的储备,还特意洗出两人的餐具放到擦净的饭桌上,幻想着之后两人对坐吃饭的样子。
果不其然,十五分钟后门铃响了。当奚浅一瘸一拐挣扎着打开门时,一股浓香扑鼻而来,然而他却发现那道香气来自陈雁昭端着的托盘,三菜一汤及一碗米饭。
「唉?你这是……都做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奚浅觉得可能收拾屋子的时候错过了楼道的脚步声。「你怎么不在我这里做?」
「反正都是吃,在谁那做都一样。再说你这什么材料都没有。」陈雁昭径自走进屋里,服务生似的把托盘放到饭桌上。
「这是……我的?你的呢?不是说好一起吃吗?」奚浅跟着一瘸一拐走进来,满脸写着失望。「你看我把咱俩的碗筷都洗好了。」
故意视而不见那两个白净的饭碗,陈雁昭转身经过奚浅身旁,「我吃过了,你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一锅炒出来的菜还冒着热气,我才不信你吃了。」奚浅忽然伸出一根拐杖拦住陈雁昭,炖肉炒菜此时变得可有可无,刚才想象的温馨场景早已抛到脑后。他不相信陈雁昭别扭的性格与生俱来,如果是刻意而为一定有其原因。「你就那么讨厌和我相处?」
「你现在是残疾人,两根拐杖都站不稳,别又摔了。」避开奚浅的问题,陈雁昭轻轻拨开拐杖,快速绕过他打开大门。
被陈雁昭冷淡地忽视,奚浅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滚下楼梯时看到的伤痛面容、听到的凄惨吼叫再度攻击起视觉与听觉,日思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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