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不孝子根本不值得被原谅,但他会活下去,即使背负着这样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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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一天王婶过来找他。
王婶的儿子在北边战场,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王婶请白泽为她写一封家书。白泽自然欣然应允,王婶在一旁说,他就在一边写。
很快,一封信就完成了。
王婶千恩万谢的拿着信走了。
第二天,张老爷来找白泽,说是有人要见他。
白泽出去一看,顿时怔住。是个他万万想不到的人——张稀。
张老爷恭敬讨好的对张稀道:“张大人,这就是我们府的西席,宋先生。您要见的人是他吗?”
白泽脸色微变,他大约明白是哪里出了纰漏,但这个可能性太小,小到几乎不可能,所以被他忽略了。
张稀对张老爷拱拱手,“正是,多谢张老爷,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张老爷连声道,急匆匆的就出去了,禁军的人,他一点也惹不起。
白泽看着张稀,不知该如何开口,张稀能找来这里,是不是季玹也知道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面沉入水。
“您别担心,我来这里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我只是想求证一件事。”张稀直视白泽,一字一句道:“您是白大人吗?”
“你为何会如此想。”白泽并未承认,皱眉道。
“这段时间,京城戒备森严,任何出入的人和信件都会受到彻底的盘查。”张稀道,“皇上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有令,任何和白大人有关的事情,都要禀告给他。”
“昨日寄往北边的信中,我看到了这封信,心中就起了疑虑。”张稀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正是白泽代笔的那一封,“白大人的笔迹,我十分熟悉,绝对不会认错。”
“这是您写的吗?”张稀将信递到白泽的面前。
白泽接过信,没有说话,张稀既然已经查到这里,狡辩只是徒劳。
“您放心,我已经另外请人抄写了一封一模一样的,并送了出去。”张稀说,“这封信就在您的手里,只要毁掉,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包括皇上。”
白泽终于动容,他看着张稀,“你为何不禀告皇上?”
“您是白大人吗?”张稀却看着白泽,认真的问道。
白泽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张稀眼中激动的神色一闪而逝,‘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属下见过大人!”
“起来吧,我已经不是你的大人了。”白泽复杂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你不该冒险前来,知情不报,皇上知道的话,会降罪你的。”
他如今已经明白季玹宁可重用闵清,也要疏远张稀的原因,就是因为张稀和他走的太近,谁都知道张稀是他白泽的亲信,于是连带着也被季玹猜忌了。如今张稀可谓如履薄冰,实在不该再如此冒险,授人以柄。
“大人对属下有恩,虽然属下并不明白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明白为何大人您变成这样子。但若是不闻不问,实难心安。”张稀沉声道。
“我的事,一言难尽,你别管了。”白泽淡淡道,他已经这个样子,没必要再拖人下水了。
“属下可以想办法让您出城。”张稀看着白泽,顿了顿,似乎下了某个决定。
“哦?”白泽看向张稀,“你连缘由都不问,就要帮我逃走。若我是罪有应得呢?”
“属下相信大人。”张稀回答的毫不犹豫。
白泽一怔,他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回去吧。这件事谢谢你帮我瞒下来,但你不要再来了。”
“大人……”张稀身子微微一颤,抬头看着白泽。
白泽心中一紧,但还是丢下张稀,转身离开。
他不是不相信张稀,实在是不愿意再牵连他。季玹对他或许还留有些许不忍,但是对别人就不会了。他怎么能再次牵连关心自己的人,张稀今日帮了他,迟早会被季玹察觉,只有和他保持距离才是安全的。
白泽将信在烛火下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感叹自己还是不够小心。更是明白季玹的决心,绝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今日看到这封信的若不是张稀,他已经被抓到了。
张老爷送走张稀,又回来寻白泽,语气有些紧张,“之前不知道您和张大人是同乡,实在是多有得罪。”
“张老爷对在下已经很好了,在下很满意。”白泽笑笑,“张大人……不过是个不太熟悉的同乡而已,也没什么交情,张老爷千万不必在意,也不要和别人说了。”
“当然,当然,张大人也嘱咐我不要出去多嘴。”张老爷搓了搓手,“那我就不叨扰先生了,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下人就是。”
“张老爷慢走。”白泽把他送出门。
看来张稀还算谨慎,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白泽微微皱眉。
又过了些天,白泽听到张府小厮八卦,说是这个月十八,文三少要在城外梅林举办诗会,广邀才子赴会,在京城这段沉寂冷清的日子里,难得的激起了不小的浪花。
白泽有些心动,文三少他是知道,是文侯府的三公子,确实是个有才之人,他举办的诗会,一向能引得文人趋之若鹜。而且关键是,这次诗会的举办地点是城外!如果他能混进去,就可以不引起注意的悄悄出城。
可惜他现在这个身体,既无才名,又无尊贵身份,怎么去参加委实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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