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去抓祁太医,奴婢们也不敢驳了圣上旨意。”当着这么多大臣,他也不敢说出方贵人在宫里养了个年轻道士帮皇上临幸她,只怕说出来让人扣上个秽乱宫闱的罪名,只能拼命磕头:“贵人去了凤仪宫,奴婢们六神无主,只等着皇后娘娘来做主了!”
皇后来时便带了太医,此时立刻叫人看诊灌药,把皇上重新弄清醒过来。因着玄炼宗的药都是食品级的,安全无副作用,把脉时也只能把出皇上肾阳上亢,却是把不出他被下了药的事,掌院摸着那脉相反倒觉着阳气旺健许多,给皇上用了些清心降火的药,欣慰地说:“还是各位娘娘伺候得好,皇上这身子比起刚病倒时强健多了。”
小太监一高兴说秃噜了嘴:“正是我们娘娘的父亲从平乐请来的仙人管用,要不皇上在别的宫里那么久都没醒来,才让我们清微真人看了一眼就好了呢!”
皇后身边的新任红人邵公公手一抖,差点给皇后的手甩开。
赵太尉看了一路的仙佛表演,正对这些扰乱宫廷的假道士没好印象,又听了这句,一下子勾起心思,当场行了大礼劝谰道:“什么清微紫微的,都是妖道!娘娘,老臣逾矩,要请娘娘整顿后宫,管束天下僧道,不得让他们惑乱人心了!”
跟来的将军们则更多担心军务,被拉来看皇上已经不耐烦了,进门看到的又是这么一派昏军气象,连待都待不住,更不想听什么僧道之类没用的东西,连忙劝道:“既然皇上身子还不好,咱们也别挤在这里耽搁太医救治了。僧道的事日后再说,方才娘娘所说的那个溶坑……”
恰在此时,萧韶醒了。
一醒来就听到自己的大臣在跟自己恨不能废掉的皇后说话,似乎还在说军国大事,萧韶这个做皇帝的心里又是什么感觉?他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冰雪般的目光缓缓扫过全殿,看到三公九卿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着皇后,顿时沉了脸道:“出了什么事,你等岂不知后宫不得干政,怎么会与皇后说军国大事?”
傅丞相连忙解释道:“是皇上卧病太久,朝政无人处理,老臣等不得不……”
“什么是朝政无人处理?朕才昏迷多久你们傅家就按不住了?来人!给朕拿下傅氏和傅正,把傅家全数下狱!”萧韶看着皇后比从前更楚楚动人,甚至带几分清灵仙气的模样,不仅没有半分怜惜,反而因为联想到了祁会封而越发恼恨。
傅丞相惊呆了,他身后的大臣们也不知如何是好。无缘无故就要废后,无缘无故就要查抄当朝宰辅全家,这、这、这……这要是中了邪可能还有救,若不是中邪,那这皇上就更不能要了!简直就是北齐高氏一样的亡国暴君哪!
就连干倒皇后一系最能得到好处的徐太傅也不敢接话,甚至必须是第一个反对的。他将袍子一撩,重重跪在地上,力劝皇帝:“皇上三思,本朝以来不曾有过废后,就算皇后有什么不合圣意之处,也该看在她为皇上诞育子嗣之功,看在她在皇上病倒后安抚六宫之德,看在她替皇上把定朝政、平稳天下之能上优容一二。”
萧韶一直昏迷着,还不清楚自己这一躺躺了两个月多,连徐贵妃那肚子都能宣太医看诊了。可这些日子以来,前朝后宫都已适应了他干躺着不管事的节奏,他还想像昏迷之前那样随心所欲,已经是不能了。
原本是他把皇后关在宫里,只待生产时伪作难产弄死她,可如今倒换成了他这个皇帝被关在宫里,皇后反倒掌了政,说一声要废后都有那么多人劝阻。萧韶看着跪满一地的大臣和宫人,目光一转,忽地又看见皇后在下面直直看着他,似笑非笑,全无敬畏,反而是一派怜悯似的神色。
他脑中如有火焰燃烧,唯一一根理智的弦也崩断了,起身抓向皇后,厉声喝骂道:“贱人!是你放走他的是不是?朕明明已经得到他了,都是你在背后弄鬼,让他又跑了!来人,给朕查抄凤仪宫,先封凤仪宫,再封了整座长乐宫,查抄所有殿宇,直至找到祁会封为止!皇后私下收留外男,秽乱宫廷,罪不可赦,立刻叫人拖出去!”
不能抄!皇上这是发疯了,为了一个死去多时的太医,又要废后又要抄宫,这是败丧天下的乱相!
各宫嫔妃请了那么多僧道在宫里,这一抄谁知要牵连多少人?各家之所以冒着风险请人进宫,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个皇帝不争气,当众冲撞龙神,被真龙之气压晕了?
三宫九卿七八位将军,得有不下十个往宫里送过和尚道士的,要是眼睁睁让皇上下了这乱命,这么多家都得交待在此劫中!
徐贵妃才刚靠着一位来历神秘的真人怀上孕,还不知是不是皇上的种,徐太傅比别人更怕搜宫,咬了咬牙将心一横,厉声道:“皇上神思昏乱,言语不清,竟连话都说不利落了。请几位太医再给皇上好生诊治,我等不敢惊扰圣驾,更不敢在内宫多留,先退下了。”
君有乱命,大臣也可不受!
众人浩浩荡荡互相挟裹着往外走,各各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皇上在背后又惊又怒地叫着“停下”“站住”,可谁也不敢停下来听他那些废后和找一个死人的乱命。只有周临留下来详详细细、原原本本地把他受龙气所伤,昏迷了一个多月,皇后安排了轮值表令宫人照顾他,自己代担朝政之事。
萧韶听得面色灰败,额角青筋乱颤,抓着床单问:“这些以后再说,祁会封呢?那天他坏了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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