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迅速传来,几秒后,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便冲进了病房,团团围住了还撑在那里的廖伊凡。
“小恋伊,醒了啊,感觉怎么样?”一位眼镜医生笑呵呵的问道,并强行的将廖伊凡轻轻的放倒。可怜廖伊凡此刻是身单力薄,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乖乖的再度躺平,然后茫然的看着床边的一圈医生。
刚才,这个眼镜医生叫他“小恋伊”,没错吧?那么,果然不是自己吗?
“啊,对了,小恋伊现在还不能开口,因为这里受了些伤!”眼镜医生轻抚廖伊凡的颈项处,“不过没关系,再有几天就可以恢复了,千万别着急说话唷!”
“来,小恋伊,咱们来做一下简单的检查!”另一位医生拿出随诊器和小电筒,对廖伊凡做了一系列简单的神经反射检查,他都无奈的配合了,虽然被折腾的脚伤更痛!不过,这点儿痛他早已习惯忍受了!
“ok,很好!”眼镜医生笑道,摸摸廖伊凡的头,然后对床尾的妇人道:“林婆婆,小恋伊已经没事了,只要小心修养,过些日子就会康复了!”
“谢谢,谢谢!” 喜悦的泪终于从妇人的眼眶滑落,她也顾不上擦,走到床头边,抬起颤巍巍的手,像是在抚摸珍贵宝贝似的,轻轻抚上了廖伊凡的脸颊。
廖伊凡反射性的想躲,可是却迟钝的慢了一步,然后下一刻,在感受到那略微干燥却又奇异温暖的手感时,微微愣住了,这感觉,像是那一年冬天感受到的暖意!
“谢天谢地,小伊你终于醒过来了!”妇人胡乱的用手背抹着自己不停流下的泪,激动的几乎快站不住脚了,“小伊已经睡了很久了呢,学校都开学了!”握住廖伊凡的手,絮叨着琐事。
廖伊凡无法言语,只能静静的听着。眼下这种境况,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重新的再活一次?他不再是那个肮脏的廖伊凡,不用再以色侍人忍辱偷生,也不用再绝望的贪恋爱情?这个新生……能是他的奢望吗?
老妇人还在碎碎念叨着,可他根本没注意听,在手上传来的阵阵暖意之中,廖伊凡觉得浓厚的睡意又涌了上来,然后不知何时睡着了!
他不知道,再度睡过去的他,甚至又将老妇人和医生们吓个半死,在检查发现他真的只是睡着了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老天似乎很喜欢开玩笑。
让廖伊凡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后所看到的,既不是之前的那位老妇人,也不是医生或护士,而是一张非常熟悉的、早已经刻入骨髓的面孔。
他深深爱了九年多的男人,那个在多年前的冬日里将他拯救出来,却又在几年后重新将他推入绝望深渊的男人,邵穆云,就坐在病床边。
“恋伊,你醒了?”邵穆云轻柔道,从报纸中抬头,脸上的表情是廖伊凡觉得非常陌生和刺目的如水漾般温柔。
廖伊凡心下一凛,瞳孔不由自主的一缩一放。
可笑的闹剧
为什么邵穆云会在这里?
廖伊凡的头脑内一团乱,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的感觉充斥着心胸,让他难过的只能合上眼,不看不闻。
对于他来说,邵穆云在书房里讲的那句话,好像是刚刚才响过耳畔,依旧清晰刻骨的让他浑身发寒。再度醒来后,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他可以跳脱出一切桎梏,却没想到仅仅是合眼又睁眼的瞬间后,他们又再度于此地逢面。
“怎么了,恋伊,有哪里很疼吗?”邵穆云轻轻的抚上廖伊凡的脸颊,俊逸的面孔上始终含着温柔清浅的笑意。
廖伊凡本能的侧头,堪堪躲过了他的碰触,然后轻轻的侧过一些身体,将背部留给了邵穆云,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努力平复着心中的狂乱。
渐渐的,心情缓缓平静了下来,是啊,纵然他们此刻相遇又能如何,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旧人相逢对面却并不相识!
邵穆云轻笑,“恋伊,生气啦,气我这段时间没来看你吗?”他探手轻揉廖伊凡的后脑勺,“其实我每天都来呐,只是恋伊一直在睡。嗯,头发已经长出来一些了,大概有半公分了吧?”短短的,绒绒的,摸起来手感很好。
廖伊凡还是没有反应,像是又睡着了!
“呐,恋伊,其实……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恋伊在睡所以不知道,而且恋伊也还小,不会懂的……”邵穆云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些许,他收回手,改揉上了自己的眉心,无声的叹息。
廖伊凡探手取过床头的写字板和笔,睡了一觉之后,感觉身体好多了,不再那么无力,只有喉咙和右脚还在隐隐的抽痛。
头上开颅后的伤口也已经不疼了,之前被那个眼镜医生抚摸头顶时他就已经察觉到自己现在是近乎光头的模样了。不知道这个少年是怎么受的如此严重的伤,车祸吗?
廖伊凡边想着,边用左手涂了几个字,然后反手扔给身后的男人看。
“写了什么?我、不、记得、你是、谁、了。”邵穆云努力辨识着写字板上那行七扭八歪的字,断断续续的念出来,然后惊讶的挑高了眉,“恋伊,你不记得我了?”声音中难以察觉的透着一抹惊慌。
廖伊凡没反应,表示答案是肯定的。他现在的确是不想再记得过去的一切,如果能真的就此忘掉该有多好,可是,却只能深深埋在心底。而对于这个被他占据了身躯的少年,他也真的是一无所知。
他从未听邵穆云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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