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看到了业界里的内幕,心灰意冷?」
「没有,只是觉得那么多条例要逐一背下来太累,勾心斗角太累,而且律师都很忙,我父母几乎整天不在家,每天像上紧了发条的机器,要不断的去考虑在法庭上自己这样说,对方会怎么破解,然后反破解再反破解再反破解,就像辩论比赛,事实真相由口才来决断,而不是是非对错,所以,当有人问我想不想去海上工作时,我就改变了主意,准备做船长。」
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就把一直以来的梦想换掉,那个人在萧鹞心里的地位一定很重要,这个猜测让舒清风感到有些不舒服,嘴上却笑道:「你跳t跳很大啊,可是船长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吧?否则那么高的薪水,大家都抢着做了。」
「很难考,但比做律师要简单那么一点点,而且我外公以前是海军,我会这样选择,也有一部分是受他的影响。」
当然,他会一直坚持这个梦想,还有一条最重要的,就是做了船长后,在船上所有日常事务,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去做,这对于一个懒人来说,有着绝对诱惑力,不过怕被舒清风笑话,萧鹞没说,又接着说:「我父亲为此很生气,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他就跟我断绝了父子关系,举家移民,就这样,我的梦想跟现实完全拉开了距离。」
舒清风微笑着听萧鹞慢慢讲述过往,虽然这些都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实,萧父不愧是大律师,他想,手段真够狠的,他家老头子也是个非常顽固的老古董,但要让老头子断绝父子关系,他恐怕还不舍得,这样看来,他父亲还是很不错的。
「说起来当初在发现自己不适合考船务学校时,我也很低落,那可是我从小的梦想,可惜无法实现。」舒清风喝完啤酒,随手又开了一罐,笑吟吟说:「我现在有点明白你经常说的七度的距离了,七度空间本来就是我们无法触及到的领域,今天的梦想可能会成为明天的现实,而明天的梦想,或许会因为不现实而扔掉,所以这个空间的距离永远无法拉近。」
「也不一定。」萧鹞转过头,眼神扫过两人之间,「我们靠得很近。」
曾经的梦想因为另一个人的努力而达成,这从某种意义上讲,算不算另一种成功?
「我相信你是个好律师,不收黑钱,没有私下交易,所以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违背自己的原则,那不仅会在我的履历上留下污点,也会是你的污点,对不对?」他笑问舒清风。
舒清风没回答,昨天在被质疑时,他的确很生气,现在才明白萧鹞当时想的不单单是自己,还有他的存在,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设身处地地为他考虑,明明知道以他的能力,一定可以摆平的,这种担心根本不需要。
舒清风默默喝着酒,一罐啤酒很快就又喝完了,苦涩之后是淡淡的甘甜,让他突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也许,他该正视一下两人的关系了。
旁边传来叮铃叮铃的铃铛声,是吃饱了的小龟在地板上散步,远处大厦的灯光折射在舒清风脸上,瓷器般的精美,萧鹞看得心猿意马,急忙把眼神转开,打趣说:「我在想,如果这个案子一直拖着,可能要把房子卖掉。」
「为什么?」舒清风很惊讶,笑道:「我的律师费还没高到那个程度吧?」
「其实我没什么存款的,如果换工作的话,我供不起房贷。」
萧鹞的薪水很高,但房贷也很高,他平时花销又多,所以家底没有想象的那么风光,在警局这两天,他也抱怨过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种事,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懊恼也于事无补,所以考虑的都是今后可能要面对的状况,首先就是房子问题。
「我想过了,如果因此被解雇,我就回乡下陪外公好了。」萧鹞拍拍舒清风的肩膀,叹道:「真可惜,难得遇到你这样的好邻居。」
舒清风没说话,心里隐隐感到不快,他不喜欢这个结局,萧鹞搬走,就等于以后上阳台再看不到他;没人每次回来,跟自己聊沿途的航海趣闻,陪自己玩信号旗;甚至晚上他打信号灯,都再没人能看懂,航海可是他曾经极力想达成的梦想,现在难得有人帮他实现了梦想,他可不想轻易放弃。
他把空下来的酒罐扔到一边,伸手去拿另一罐,恰好萧鹞也去拿,两人手触到一起,都同时一愣,舒清风先反应过来,对视迎上来的目光,恶作剧的念头突然涌上,凑过去轻轻啄了萧鹞的唇一下,然后拿起那罐酒,在他讶然瞪大的眼眸注视下站了起来。
「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他拍拍萧鹞肩膀,「不过我不做白工的,这酒算酬金好了。」
脚步声随着关门声的响起远去了,萧鹞回过神,茫然摸摸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留着舒清风的气息,告诉他,刚才的唇吻并非他的错觉。
萧鹞只休了一天就去上班了,起因是顾少宣担心他,也找了个借口没去上班,一直打电话给他,说要去医院探病,当听顾少宣说舒清风给他找的借口是食物中毒后,萧鹞有些好笑,这个病可大可小,最不会惹人怀疑,果然,顾少宣没多问,只埋怨说舒清风不告诉他萧鹞住哪家医院,让他想探病都找不到地方,被萧鹞随口支吾了过去。
虽然事情没解决,但萧鹞在家里也没事做,便向公司销了病假,直接上班,这次行程该是萧鹞当船长以后最心神不宁的一次,虽说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在船上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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