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疑惑道:“看什么?”
江弈翰眼尖,瞥到他耳朵发了红,心内好笑,扬一扬眉打趣道:“段大侠英俊潇洒,不许我多看几眼?”
段天辰无话可说,面无表情转过头继续敲打,两只耳朵红了个透,瞧着像要烤熟了。
江弈翰扬唇笑了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收敛神色,找了一块地方坐下,提气聚力,像之前一样一次次冲击被封住的穴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道横亘在身体里的桎梏仍是冲撞不开,下腹酸痛,额头上逐渐沁出汗珠,头昏脑涨之下,有人抵住他后背,霎时,冲撞丹田的那股气力变得强劲,只一会儿的功夫,丹田疏通,经脉顺畅,浑厚的内力便如同有实体的热气疏通至四肢百骸。
江弈翰嘴唇发白,缓缓吐出一口气,朝段天辰一笑,“多谢。”
段天辰声音闷闷的:“你不必和我说谢。”
江弈翰垂眼,低低笑道:“也是,你帮了我许多,说一声谢未免太寡淡薄情,以身相许你觉得如何?”
手掌心被江弈翰轻轻挠过,带了丝丝痒意,如同虚握了根柔软的羽毛,段天辰猛地抬眼,撞入那清澈含笑的双眼中,一时间喉咙发干,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涨得通红。
“你…”
江大侠点到即止,收回手,收敛神色,正经道:“开个玩笑。”
段大侠一口气没喘上来,憋得脸黑,颇有些气闷的转过身,继续敲打墙壁,一下比一下敲打得更响,像跟谁发脾气似的。
江弈翰也觉得自己似乎做得太过,摸摸鼻子凑上去搭话。
“我之前偶遇段夫人,知道了些事情,也记起来一些事情,八年前我曾去过一趟西处荒漠,碰见过一个小孩。”
段天辰敲石壁的手顿了一顿,并未接话,江弈翰不以为意,继续道:“他遇上流寇,我救了他之后让他躲了起来,后来追去剿灭流寇,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踪影,我想他大概是被人救了回去,便没怎么记在心上…”他顿了顿,笑看段天辰,继续道:“没想到他如今那么厉害了,比我要厉害许多,还救了我许多回,如今…却是我拖累了他。”
段天辰一皱眉,偏头瞧江弈翰,才开口说了一个字,石壁之外便传来一连串诡异扭曲的笑声。
“两位大侠莫要做无用功,这密室的出路你们一辈子也寻不到,还是省些力气享受那粉身碎骨的滋味儿吧。”
这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在这空荡荡的密室里萦绕不止,震得两人头脑一阵剧烈的晕眩,江弈翰忍着疼痛,大喊:“若我二人葬身,武林之众必不会放过你。”
山鹰老祖哈哈大笑,“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不放过我……”话至此,他语气一转,变得温和起来,“不过老祖我也并非心狠手辣之人,我在你二人下来的时候扔了个瓶下来,里头有一颗解药,你们谁吃了多活个几天,没准能找到出路。”
饶是江弈翰闯荡江湖多年,见过许多阴谋诡计,也要叹一声山鹰老祖这手段果真毒辣,再也没有比这更狠的挑拨离间的手段。
人之将死,还有什么是比生更让人渴求的?
兄弟手足、父子血亲,在这种时候都会反目厮杀,争夺那生的希望,更何况是两个毫无血脉关系的江湖人?
密室之外没了声音,山鹰老祖像是已经走了,不知道又去了哪里。
密室之内的烛火仍然燃着,燃得惊心动魄,像是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命运,要最后一次疯狂的跳跃起舞,直至灰飞烟灭。
烛火之下的两人,都已看到掉落在角落的那个不起眼的瓷瓶,灰扑扑的一小个,里头放着一人生的希望。
十四、
两相无话,只烛火憧憧偶溅出细碎火花。
无一人动,都只是握拳,面色极平静地瞧着那装了解药的瓷瓶,过了许久,若心有灵犀,两相对视一眼,四目交接,都未移开,江弈翰朝段天辰一笑,先开口道:“这毒毒性慢,估计还要过些时辰才要发作,段大侠……”
“你吃。”
江弈翰神色变也未变,似是早就料到他会这般说,仍是笑吟吟一张脸,“就算是吃了这药,我也不见得能抵什么用…”
段天辰目光沉下来,神色陡然一冷,加重了语气。
“你吃。”
江弈翰望定段天辰,笑意逐渐冷却,却未曾再说些推拒的话,直起身又弯下腰将那瓶捡了,倒出里头一粒丹药直接送入嘴里,喉咙上下一动,那丹药便入了肚。
段天辰盯着他咽下解药,眉结松下,缓出一口气,神色也微微缓和下来,侧着脸对着江弈翰,半边脸埋在阴影之中,瞧不清神色。
“不要说你不如我,我不喜欢听,你比我好,好很多,文武俱全,品性好,我却是个粗人,习武本就不为解救黎民百姓,更不是为了护卫劳什子正道,不懂什么万全之策,行事全凭喜恶,我…我愿意保护你,谁去想什么万全之策。”
江弈翰猜想他那句:‘我愿意保护你’原本该是要说‘我喜欢你’才对,想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最近实在没脸没皮,摸了摸发烫的脸,听他继续道:“你有时也实在是迂腐过了头,旁人要你往刀山火海走也不见你说一声不同意的。”
江弈翰拿手背抵在脸颊上散热度,心道:我哪里有那么不惜命,若不是知道你跟着,我也不愿意。
念头一闪而过,江弈翰却猛地悟了自己这么些年没半点进步的缘由:隐隐存了侥幸的心,该下苦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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