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西倒是一门心思的要把清秋追到手,他特意问宋润卿放暑假了怎么不见清秋在家,宋润卿被姐姐说一顿,明白外甥女心思坚定,虽然有些可惜,到底还是心疼外甥女和姐姐的,他敷衍着说:“秋儿一向性子冷清,她跟着一位学书法的师傅抄写经文去了。就在城外的一个尼姑庵里面。那个是很清的姑子庙不接待男香客的。”金燕西这些日子知道清秋每天早出晚归,也没怀疑宋润卿糊弄他也就相信了。
他提出来要拿汽车送清秋进出,却被冷太太一口回绝了:“她小孩子家家的抄写经书是为了积德行善,那里还敢坐着汽车。抄写经文最要紧的是诚心,我们怎么好意思动七爷家的汽车呢。七爷的应酬不少,别耽误了七爷的事情。”金燕西听着冷太太的话也只能作罢,他逐渐的发现冷家不再接受他送去的小东西了,即便是他弄来了冷太太很喜欢一个角的戏票,那张戏票还是被韩妈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了。
金燕西叫着韩妈问道:“你们姑娘每天都去抄写经文么?”说着金荣塞给韩妈几块钱,韩妈这样的女仆一个月也就三四块工钱么,手上金荣塞给她的钱足足是一个月的工钱。韩妈拿在手里不舍得摩擦下,还是放在金燕西跟前的桌子上,她拿着围裙擦着手:“可不是,我们家姑娘每天天不亮起身,太太都劝不住。”
韩妈这副样子金燕西就知道冷太太一定是狠狠地吩咐过了,不准韩妈说别的话,他看一眼那几块钱淡淡的说:“赏你的便是赏你的,拿着吧。”金燕西心里满是挫折,他决定要自己弄清楚清秋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有人郁闷的有人则是心里暗喜,白绍仪正在自己的宿舍里面专注的看书,忽然桌子上的闹钟忽然响起来。白绍仪从书本里抬起头,赫然发现已经是快要十一点半了。他要赶着午饭的点去小饭铺“吃午饭”,为了能和清秋“巧遇”顺便结伴吃午饭的,白绍仪回绝了金家和白家的好意,每天无怨无悔的吃着简单的食物。不过对着清秋,他很能体会到秀色可餐的含义了。
更叫白绍仪高兴地是,清秋似乎认可了他这位每天出现“饭友”,有了活泼的小孙在边上插科打诨,他们也能说上些话。一次小孙说起来她要办户口,需要一张照相,白绍仪立刻说自己有照相机可以帮着她照相。趁着给小孙照相的机会,白绍仪对着清秋说:“忘了提醒你,新生入学是要交照片的。我的技术自认还是不错的,冷同学你要不嫌弃我的技术粗糙,我也帮着你照几张。反正一张也是一张相纸,你们都是标准的两寸照片,正好能一张相纸。”清秋本想推辞,却被小孙拉着:“当然好,一张相纸也要不少的钱。白先生你真是个好人,平易近人还好说话。”
白绍仪偷眼看着清秋的表情,哈哈一笑:“人人平等,我做教授的也没多长一只眼,平白的装腔作势叫人厌烦。其实这些相纸是我从外国带回来的,都有保质期,白放着也就不能用了。你们也不用过意不去,我能练习一下照相的技术,你们要是想谢我,能不能给我也做个玻璃丝的茶杯套子可好?”小孙和清秋都是很喜欢小手工的,小孙买了不少的玻璃丝和琉璃珠子要编茶杯套子。结果总是弄不好,还是清秋出手帮着她做个很精巧的。一次吃饭小孙带着显摆,被白绍仪夸奖了好些话。
当时清秋没说话,可是看她的意思是同意了,白绍仪暗想着自己千万不能着急。她现在只把自己当成个点头之交略高的人,不能逼她太紧了。白绍仪现急匆匆的换了衣裳,又拿起来一瓶子香水犹豫一下还是放下了,想起来照片已经好了,白绍仪便把清秋和小孙的照片分别装在两个信封里面,在上面写上名字,塞进了口袋,预备着吃饭的时候给她们。只是他急着出去,一不小心撞翻了香水瓶子。白绍仪懊恼一声,又换了一身衣裳,眼看着时间不够了,他把信封从换下来的衣服口袋里面拿出来看也不看的塞到身上,抓着草帽一溜烟的跑出去。谁知刚到了门口就看见白家的下人过来,她是白太太信得过的老妈子,三十上下,拎着个干净的包袱,里面装着洗干净的衣裳。
“你把我换下来的拿回去就成了,屋子不脏不用打扫了!”说着白绍仪一溜烟的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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