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他的生死,却不能眼睁睁的看著秋明玕在自己面前消逝。
”青士,你我当真缘浅吗?”
三日,若在往常莫说三日,怕是三月都不会让人感觉如何,但此三日非彼三日,这三日来秋明玕几乎在煎熬中渡过的,度日如年。
盼著见面,却又怕见面,思思索索一百余日,岂能真如口中所说的不惦念,可人近了却又怕了起来。
手不经意的抚过粗了不止一圈的腰腹,目前还尚不明显,只会让人以为是发福而已,再过些时日怕是就更加难掩饰了吧。
一时秋明玕竟也没了主意,一向不怕事的他今日却心思百转千回,拿不定主意。
说,不知要怎麽和靖王理解这近乎离奇的事情,怕他流露出如看怪物般看自己的眼神,不说,时日久了终是瞒不过的,到时岂不是横生枝节。
”哎!”
轻叹出声,引的一旁的罗曜一惊,几步来到秋明玕的身边,将手中的披风披於秋明玕的肩上,担忧的问”秋大哥可是又不舒服了?”
抬眼向外望去,外面传来的声音显得一切都那麽的歌舞升平,前不久的战祸就只像一场梦。罗曜伸手将秋明玕拉离窗前,强行让他坐於离窗前最近的椅子上,倒杯茶水放於秋明玕的手中,为他暖著手。
”秋大哥也真是,一定要出来这里来迎靖王,在家不也一样,反正靖王回来肯定是第一时间跑去见秋大哥。”
笑著摇摇头,秋明玕也说不出来为何这次他执意要出来看靖王的凯旋而归,潜意识里秋明玕总觉得若此次不来,怕下次就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见到靖王。
总笑白景疑神疑鬼的秋明玕今日却比谁都相信起感觉来,也许真的是孕”夫”特别敏感吧。
罗曜无语,大人的世界他不懂,秋大哥的世界他更加的猜不透。
锣鼓开道,街上突然变的热闹起来,迎接凯旋将士的人潮也越来越多,堵了不知几条街,里面有的是来迎接自家亲人的,有来迎接胜利而归的士兵们的,也有不在少数的怀春少女是来看得胜的靖王。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秋明玕再次站回了窗前向下望去,行走中街正中的人骑著匹高头大马,英姿飒爽,宛如天人下凡。
感觉到某处传来熟悉的注视,马上之人抬眼寻去,四目相对,时间仿若定格,谁也不肯将视线先移开,好像要把对方的影像刻印进自己的生命中般。
一阵心悸,秋明玕心底的不安越发大起来,靖王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过自己,那样的无助而绝望。
若是平时有人和他说靖王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秋明玕一定会大笑不止,这两个词何时与靖王结过缘,哪怕是在当年争储位之利,他靖王也未表现出过。
可现在他又不得不信,靖王正用著这样的表情注视他,秋明玕手死死的抓著茶楼的窗框,他好想问,可要问什麽,秋明玕却自己也不清楚。
几乎听到靖王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秋明玕直直的看著靖王夹紧马腹再次向前走去,而他却全无了反应。
好似靖王那诀别般的神情要走出的不是眼下的长街,而是走出了秋明玕的生命。
一双温热的手搭上秋明玕的肩,不需回头秋明玕也知道罗曜正担心著自己,深吸气,秋明玕带著笑意回首,对上罗曜清明的眼。
”秋大哥,靖王进宫参加完庆功宴也就该去寺丞府寻人了,我们还是先回吧。”
回握上罗曜的手,秋明玕虽然面上笑著,心里却漾著苦意,他有预感,靖王不会来了。
”好。”
为了不让罗曜再担心什麽,秋明玕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和平日无异,率先步出了茶楼的包间脚步虚浮的同紧跟著他的罗曜远离迎接的人群。
出乎所有的人意料之外,靖王并未如大家所想般出现在寺丞府中。
眼见最後一滴烛泪滴落,一夜未眠秋明玕方才拖著涨疼的肚子躺回到床上,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就被前院传来的巨大的声响惊醒。
揉搓著有些抽疼的小腿,秋明玕自榻上翻身而起,匆匆披了件外衣便冲到门边。
秋天的清晨雾蒙蒙的,带著透骨的寒意,秋明玕拢拢衣服朝声音的来源处寻去。
刚走进大厅就感觉到一阵剑拔弩张的气氛,秋明玕有些不解的看眼气愤的白景,多久了,多久没见过这般气愤的白景了,秋明玕竟一时想不起来了。
举步来到白景的面前,笑著打著圆场。”这是怎麽了,临街酒楼的特制糕点被人抢光了不成,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你居然也会发这麽大的火。”
回看著依旧什麽都不知道的秋明玕,白景真觉得一股怒意直冲脑门。
”!!”的一声打翻下人手中的茶壶,吓的下人们纷纷噤声退了下去,也惊的秋明玕向後退了一步,避开了飞溅的茶水,却也因不慎踏在门槛上身体向後倾去。
”啊!……”
撕裂般的疼痛自身下袭上,秋明玕紧抿著泛白的唇,手死死的抱著腹部,整个身体蜷缩著。
”青士!”
慌乱的抱著秋明玕,白景也被吓的乱了手脚,明明刚刚进来时还好好的,怎麽一转眼跌个跟著就疼成这样。
”快叫,叫玛,玛汝!”
手胡乱拉扯著白景的长袖,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求助著。清楚的感觉到另一个生命流逝的速度,血液亦跟著变的冰冷,秋明玕的手死死的护著腹部,仿佛这样就可以留住那即将逝去的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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