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诺颔首应道,
“是我,您是?”
方氏刚要说话,屋门吱呀一声,方老太和徐氏便一前一后的出门来。季灯连忙把油纸叠起来塞进怀里,拉着季小妹站在一边。
方老太问好了里正,对斐诺和灯哥儿兄妹只是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直直对方氏和季江问道,
“怎么没下地去。”
里正乐呵呵的解释道,
“是我说留下来咱好认个人,毕竟是门亲戚。”
方老太面上显出一点嘲讽,
“我老婆子可没听说过哪家亲戚的后生赶着下晌来认亲戚的。”
里正不赞同的“诶”了一声,
“斐家这后生住在县里,一大早往这儿赶也要走一个时辰,何况还要备上门来的礼――昨个儿人回去天都黑了,可不得今天才能办了。季嫂子你可别较这劲。”
里正说完,斐诺就上前半步将手里提着的东西送到方老太面前,
“这是我的拜访礼,如果有失礼,还请见谅。”
端的是一副稳重内持,气度不凡,仿佛昨天和那个激动执拗的人是两个模样。
里正的面子,方老太当然是要给的,不阴不阳的点了个头,余光一瞥瞟到斐诺手里的东西,脸上却是显出了吃惊之色,连忙示意两个儿媳妇儿去接,对斐诺的面色也好看了许多。
徐氏便笑容满面的上前,和方氏一左一右接过斐诺手里的东西。
东西一脱手,斐诺面上的笑便真切了两分,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拳抻了抻,又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倒是站在斐诺身后的季灯忍不住奇怪的看了看斐诺。
他该不是……拿不动罢……
感受感受了入手的重量,又不着痕迹的瞧了瞧东西的大小,徐氏脸上的笑这便真心了好几分。再似不经意瞟过斐诺身上和昨日已然不同的绸缎料子,心下便有了算盘。
徐氏和方氏两个接到手的俱是个大盒子,倒也看不清里头装了些什么。
斐诺拱了拱手,指着盒子道,
“听里正说,家里有不少的读书人,我便买了些纸笔,希望家里能用得上,也算是我这个后辈的一点心意。”
这话还是里正怕斐诺不通大安的人情世故,一路上来仔细教过的。见斐诺说的分毫不差,里正不由得满意的颔首,再想到今早斐诺来时又提的东西,心里对斐诺更是满意了几分。
方老太一听见『纸笔』,面上先隐隐露出几分狂喜来,随即就是一脸怀疑。
这姓斐的后生可别是吹牛皮,笔墨纸砚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季家看着十几亩良田富裕,当家人又在县里做先生挣着塾修,还有个当账房先生的长孙,供着好几个读书人真是光鲜亮丽。
可实则却是季家入不敷出,有季老秀才在能免些塾修,真正的支出大头全是花在了这些纸笔上头。就是最便宜的笔,也要十文一只,季家四个人就是四十文,一下用了季家好几天的粮钱,更不要讲还要买墨条砚台,可见花钱有多怕。
平日里季海三人用的纸笔大多是季老秀才从学堂里匀出来的,一张纸往往是用了正面用背面,尤其是季焕,实在连蝇头小楷都写不下了才算用完一张纸,看的方老太和方氏多有心酸。
眼看着季海马上要去考秀才,正是写策论废纸笔的时候,可灯哥儿彩礼才一贯半,加上东拼西凑将将才够了来回的路费,又哪里还能匀的出来钱买纸笔。斐诺这一次,可算是送到了季家人心坎上。
方老太招了招手,徐氏便会意的将手上的盒子提了过去。
盒子一到手,方老太就迫不及待的打开,只见里面果然整整齐齐列着一派五根毛笔,掀开一看,底下又是五个浑圆的砚台安安静静的躺着。
方老太顿时又冲着方氏急急招手,盒子一到手就迫不及待的打开,只见里面装了一沓子雪白雪白的宣纸,比季家人平时用的不知好了多少去。再打开下面一看,就是五根拇指粗细的墨条。
好生阔绰!
凑在一边跟着看的两个媳妇儿忍不住也咋了舌,徐氏更是惊叹连连。
这种白皙的宣纸算得上上等,徐氏虽不晓得算上等中的哪一级,又有没有名号,但只这一刀纸已经值不少银钱。何况斐诺还是笔墨纸砚按着一式五份送来,可想没有个三四两银子是下不来的。
一出手就三四两啊!
徐氏捂着帕子按住砰砰作响的胸口,一个决定悄然成型。
里正瞧着方老太猴急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息两声,可转眼看见盒子里的东西也忍不住惊叹一声,悄悄暼了一眼站在那里稳重如山的斐诺,叹着气感慨一番。
也不晓得季家怎么就有了这么个阔气的亲戚,就冲着今天这礼,方老太以后就再不会给斐诺脸色看,更是要把人捧的高高的才算。灯哥儿兄妹俩也算是苦尽甘来,有了这么个表哥,季家人也好黄屠户家也算,哪个不得把人当眼珠子看着。
面对着方老太而站的季灯看不清盒子里装了什么,却能看见三人面上的惊讶夹杂狂喜。略一思索就晓得斐诺送的『纸笔』只怕是一式五份,说不得还都是好东西,才能叫一向含笑的大伯娘都罕见的失态。
毕竟斐诺身上穿的都是好料子,在这方面也不会吝啬,只是这么多银钱就这样搭给季家,季灯还真是给的不怎么心甘情愿,哪怕这不是他的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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