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灯最后数过一遍,这才小心的把匣子放起来, 哄着季小妹睡了, 却是躺在床上激动的怎么也睡不着, 一双大眼睛熠熠生辉的盯着黑漆漆的房顶看。
明天客人要是也这么多就好了。
渐渐的, 季灯也冷静下来。等过几日新铺子的新鲜下去了,就不见得能有今个儿这么多客人了。何况今日虽然人多,去大多是来看个热闹,买的偏少,同其他家铺子还是没法儿比。
不过……
季灯翻了个身,视线落在里面的墙壁,墙后是斐诺的房间。
铺子里的盒子那么漂亮,可是其他家铺子远远比不上的,就连铺子本身也要好看的多,吸引来的客人肯定不会少,铺子定然会。
想到这儿,季灯默默的捏紧了拳头,他也得好好做香粉留住客人才是。
正如季灯所料,三五天后,随着来过纂香苑的人越来越多,每天上门的客人也渐渐少了下来,最后便维系在一个稳定的数字,一天下来不忙不急,能卖上十来盒。
虽然收益不如开张前三天的多,但每日下来却也有所盈余,比从前在县里挣得多多了。哪怕府城花销大,饱腹却是足足够了。
斐诺是个好食的,季灯便从不在这上面省钱委屈人,只是在跟着斐诺吃过好物后,便从自己的荷包里数了铜板放进斐诺交给他的盒子里去,因此一向盈余不多。这下却是剩了许多,季灯便拿出来给家里隔三差五的加道菜,又扯了布回来打算给斐诺做上双鞋。
毕竟难为斐诺这几日替他辛苦了。
季灯早就有给斐诺做鞋的心思,当初出门子前也是做了一双的,只是他当时只会做最结实却也最普通的布鞋,同斐诺脚上蹬的白靴格格不入,鞋子便一直没有送出去,只做些家里穿着舒服不要花哨的给穿。
后来进了斐家,季灯就借着给斐诺洗鞋的功夫好好琢磨了一番,又自己尝试了几番,这才摸着了锦绣靴子几分内里关窍,做了大半。剩下的于是就趁着在铺子里无事的时候做上几针,做了些日子,一双碧波云纹的棉靴便完了工。
斐诺本是个不羁的性子,不爱长久的拘在一处,因此隔三差五去铺子里整一下季灯用符号记的帐,在季灯买了布回来以后,斐诺便去的更少了,在家里也似全然不晓得季灯买了布的事儿,对此绝口不提。
空出来的功夫,斐诺不是在家里雕刻些木盒,便是携上季小妹一起提了菜篮去摊上闲逛着买些菜买些吃食。
因着斐诺特殊的长相,凡是见过他的,几乎都能把他认出来。而去过纂香苑的、在斐家附近住着的,又都晓得他同季灯是夫夫关系,自然绿眼的那个是夫,瘦小些的是夫郎。
可街坊们偏偏见到做相公的斐诺牵着季小妹提着菜篮子悠悠然的在菜场上买菜,而做夫郎的季灯却在铺子里看着,同别人家大相径庭,这心下就不由得多了几分好奇与讶异。
街坊邻居到底相熟些,何况刚搬来的这家人户虽然接触不多,也是晓得是个品行好、宽厚善良的,不然怎会将夫郎的妹妹都这般宠着养着。于是在街巷里撞见了斐诺便不由得好奇问道,
“怎的我见你家夫郎一人在铺子里忙活
到底不至于失礼,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
斐诺眉梢一挑,墨绿的瞳孔中漾着笑意,
“我们家他做主赚钱,我便主内,在家操持些,替他免了后顾之忧。”
斐诺指的是雕刻些木盒容器之类的,街坊想到的却是斐诺这个做相公的在家看孩子做饭,洒扫洗衣服。看着斐诺的眼神便有几分不对劲起来。
原来是个吃软饭的啊。
斐诺虽然意识到了街坊怪异的眼神,却并不放在心上,点头含笑告了别便进了家门。他本没必要将他同季灯的私事同外人讲,只是奈何季灯看中这些,搬来才落了脚便急着做点心吃食送给邻家处好关系,纂香苑没开起来前也会同邻家一起纳个鞋底子、一起做做零嘴儿的,斐诺想要不动声色的把人陷进自己的陷阱里,可不是得从他的方方面面都下功夫。
谁叫他先前钻了牛角尖,一门心思想着浪迹天涯,结果把人吓得离他远远的。可不得循序渐进。
借邻居的口传达他的深情就不错,既不刻意又起效显著。
斐诺简直要为自己的智慧鼓掌,这样下去,再见到季灯眼中的濡慕只是时间问题。
不见季灯已经纳着鞋底子在给他做靴子了么。
斐诺得意的进了屋,指尖在空中熟稔的画着繁复瑰丽的魔法阵,桌上堆着的木料便犹如此起彼伏的循序飞起钻入魔法阵,再出来时便已脱胎换骨,成了一盒盒精致不可方物的容器,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边。
瞧着满桌的成品,斐诺唇角不由得勾起个坏笑。
他费了这么多魔力和功夫,可不是一双鞋能打发的呢。
一月下来,纂香苑也算在擢莲街打下了些名声。像『梅真香』这种主芬芳的香粉即刻便能见效,价钱虽然稍稍贵了些,但香味实在宜人又弥久不散,一日下来仍遍体芳香,自然早早积累下了一批客人。就是所需时日长些的美肤香粉,一个月下来也多少有了成效,果然脸上白嫩了许多,看着自己都觉着可人,于是又兴冲冲上门来买――这还得算斐诺的功劳在里头几分,纂香苑里的木盒一应做的小巧,倘若天天用那么一些,也顶多只能撑上两旬。
喜欢木系法师和土著小哥儿请大家收藏:(m.77ks.cc),亲亲看书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