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真的没吃饱?”阿染诧异。
乔相思不料这小子居然在哄自己,竟连牛肉都不愿意请,不免怒道:“小气鬼!”
“好好,我这就去,你别生气。”阿染说完,一溜烟跑没了影。
乔相思一个人百无聊赖坐在桌前,况且其实阿染没有惊讶错,他确实撑得难受,便起身在店里走走转转,走到柜台前,漫不经心一瞥,瞅到阿染的账本,开头便写着“相思”。
既然写着我的名字,我来看看,理所应当。乔相思很快就说服了自己,迫不及待拿起账本看,却见上面的字大多是乱涂乱画,夹杂几个数字,瞪着眼睛,看了会儿也没看明白,就随手丢回远处。不料自里面纷纷扬扬洒出一些字条,乔相思拾起一看,却是阿染买米买面的凭证,看来都是被随手夹进去的。
虽然自觉理直气壮,但乔相思并不想真被阿染发现自己趁他不在乱翻东西,便纵身跃进柜台内捡拾散落在地上的字条,起身时扶了一把柜台,却觉指尖下凹凸不平,轻轻一抹,原来这木质的台面内侧,用并不好看的字,工工整整刻着“相思”二字。
刻字的人大概读书不多,平日甚少写字,笔画中透露出一种生疏。可这两个字,却仿佛被描摹了无数遍,刻得极深,哪怕闭着眼睛用手一摸,都能轻而易举辨认出字形。
乔相思想到阿染平时没生意的时候就趴在柜台上,时而偷望自己,时而低垂着脑袋,那时想必就是在刻这两个字,不禁得意一笑。
这小子真会口是心非,还学会欲拒还迎了。只是这手段似乎有些不怎么高明,把字刻得这样隐蔽,若非机缘巧合却无可能发现。看来这小笨蛋,确实不懂吊人胃口的精髓。
乔相思越想越得意,手指也一遍遍摸着那两个字。有一次幅度大了些,碰到旁边,好像也刻着字,乔相思脸色便阴沉下来,丝毫不顾及形象,直接趴到那处仔细查看。
第一个字是“孟”。
乔相思脸色更沉三分,手指微微带了点内力,指甲轻而易举没入木头。
第二个字是“少”。
乔相思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把这个名字抹去。
第三个字……让乔相思颇费了一番工夫。他研究许久,才判断出这应该是个油壶,大概取“游”字谐音,阿染不会写这个字,便以此代替。
“孟少油”……“少游”……“少油”这小子小气惯了,炒个菜根本不舍得放油。乔相思恍然大悟,继而开始胡想,原来阿染喜欢孟少游,是出于这个缘故!
这样一想,原本压在心头的酸涩之意略去了些。乔相思又仔细一看,发现“孟少油”这三个字,并没有自己的“相思”工整,刻得也不怎么深,自觉扳回一城。堂堂乔大少爷,竟然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得意起来,甚至比用武功打败了孟少游还要骄傲。
既如此,就留着吧。正因为有对比,才能显得出自己的可贵。
相思一边整理好账本,一边在心里想,自己有必要教阿染学学怎么写字。不然,等他日两人成亲,阿染还把自己的名字写得那么丑,往同心联里写名字的时候,自己岂不是很丢脸--乔家代代传下来的习俗,新人成亲时,需将彼此姓名写入同心联,报给先祖,请祖先魂灵保佑新人永结同心--乔相思肯定会把阿染的名字写得异常漂亮,但阿染就不一定了。
收拾好账本,乔相思便没事人似地坐回原处。不一时,阿染提着牛肉匆匆回转,给乔相思加餐。
乔相思略尝了尝,只觉牛肉腥臊扑鼻,不能入口,就皱着眉放下筷子。
“难吃。”他直言不讳。
“挺好吃的呀。”阿染道,“比我做的菜好吃多了。”
“那你吃这个,把你做的给我。”
阿染苦笑:“你真是……”他此时已经走回柜台后,愣了愣,问乔相思:“你方才动我的账本了?”
乔相思心中一虚,想要隐瞒,然而自己的诺言已经许下,便道:“就随便看了看。”
阿染道:“这是我记的欠你的账,你放心,我记得可清楚了。”
“我又不是在意这个……”乔相思嘟囔,忽然想起什么,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动过你的账本?我明明放得跟之前一样啊。”
“不一样。”阿染道,“比原先放的靠左了一点。我有标记的。”
所谓“标记”,一定是“相思”那两个字了。乔相思心道,口中忍不住调侃:“就你这点东西,还弄得这么小心,有必要吗?”
“不是小心,只是为了方便。”阿染喃喃道,“如此一来,哪怕什么都看不到,也知道东西该放在哪里,不会拿错。”
乔相思哈哈大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拿错?”
阿染一只手隐在柜台后方,抬头朝乔相思笑了笑:“是啊。”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四章即日启程
夜色深沉,阿染点燃灯盏。乔相思依然端坐桌前,未见离去之意。
两人都没说话,阿染就继续美滋滋算着今日入账的铜钱。可或许是光线昏暗的缘故,趴在账本上算了会儿,阿染便觉双目酸胀,隐隐作痛,不得不停下揉一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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