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秋一道歉,沈冬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扭过头别别扭扭道:“……我也不是这意思……”
谢千秋忽然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对我起了心思?”
沈冬在的耳朵红了:“……我也说不清。”
谢千秋起身,下意识伸手想去揽他,又觉得这动作不合适,五味陈杂地收了手,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好,只能硬着头皮走出去。沈冬在火气下去,一颗心就空落落地悬了起来,对自己刚刚一时冲动强吻了对方有点后悔,尴尬地跟着,心里生出一股几近绝望的委屈来——他说要给自己用的,谁让他乱说话?
沈冬在掐死危险的念头,转移话题问道:“你这些年动不动就往中州跑,是查黑市的事情?”
“对,六七年前我就查到了一点苗头,只是中州地域广大,我在这儿行事有诸多不便,查得挺难。”谢千秋走出山洞,抬手挡了挡雨,“但也算有所收获。”
“都查到什么了?”
两人并肩在山路上走,谢千秋道:“我追查黑市的金帛去向,发现有很大一部分被分流出去,最后没有落处,悄无声息消失了。我追了几年,你猜最后这笔钱到哪了?”
“哪?”
“天问派。”谢千秋道。
沈冬在步子猛然一顿:“……什么?”
“天问派。”谢千秋道,“黑市的利润倒过了无数商旅,最后充进天问的财库里。”
“怪不得黑市如何打压都能开下去,原来天问在后面撑着……天问是中州第一大派,正道邪道都有门路倒也正常。”沈冬在平复了一下心情,“不然那么大的一个门派,吃穿用度就能吃掉一座山,是需要些敛财的手段。”
“我也这样想。”谢千秋道,“只是……炉鼎的贩卖这一条路,是天问的财路之一,我就有点看不下去了。”
沈冬在倒吸一口气:“此话当真?天问或许会对灰色地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炉鼎贩卖是原则性问题,天问不会碰的。”
谢千秋道,“我也不信天问传承至今根系腐烂至此,我顺着查下去,发现天问负责打理这笔钱财的是——”
“闪开!”沈冬在将他一推,谢千秋顺势向后飘退,沈冬在拔剑上撩,和直坠刀光撞在一处,火花于相接处飞迸。
“——方相。”谢千秋把话说完,又向后飞了很远,手心一翻握住了白扇。沈冬在被刀上力道逼退几步,甩剑站稳,凝重道:“你伤没好,别乱动。”
“三百年兜转,”方相一步踏出,平和道,“大师兄别来无恙?”
“我不是你大师兄。”沈冬在戒备道,“你来此是为何?”
方相看向远处的谢千秋:“谢公子,你救下的姑娘如今无碍,平安到达了天问派,并且传达了你的意思。白姑娘正在仔细询问那位姑娘发生了什么事,天问的弟子在山林外围接应到了其他姑娘,你们的小师弟应该很快就能赶来。”
他顿了顿,和颜悦色道:“这件事到此,不知能不能为止?请不要继续下去了,对我们都好。”
谢千秋道:“这件事解决了,你们能从此截掉炉鼎贩卖的路吗?”
“谢公子,这种事情总会有人去做,就算你能断这条路,也还有别人会去犯险。利益面前,人将不人。”方相道。
“那我换一种问法。”谢千秋“刷”地打开折扇,“我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信吗?你能放我们走吗?”
方相挠了挠眉梢,似乎有些被看穿般的无奈,对谢千秋道:“谢公子,你这样的人却是个灵胎,真是可惜了。”
剑光扑面!方相轻飘飘退开,沈冬在一击不中,剑身一声嗡鸣,剑场骤张,和方相的刀意骤然相撞!
沈冬在冷冷看他,剑身上一层波动的光。方相刀场轰然扩张,将沈冬在的剑场绞得粉碎。沈冬在脸色一白,一口血涌上喉头。
“沈冬在,你如今的剑意远不如曾经。”方相道,“你能领悟剑意,也不过是取了三百年前的巧吧?”
沈冬在打架时懒得废话,握紧剑再上,这次他未开剑场,只在剑上附意,撕进方相的刀场里,重和他缠斗起来。他不需要赢,只要拖时间就足矣——如果方相没说谎,援手很快就会到。
方相也知道这一点,刀场蛮横地碾下去,沈冬在身上骤起深可见骨的伤口,膝上一道最重,他平衡骤失,单膝跪了下去。
方相刀尖已递到沈冬在眼前,漫天雨水倏忽一停,而后如浪扑向他,蛇般绞住了他的四肢。
沈冬在霍然扭头看谢千秋,谢千秋则霍然扭头看向远方的山崖,脸色复杂。
雷光骤闪,空无一人的山崖上刹那多了一个身影。崔嵬撑着伞眯着眼睛看一身红衣的谢千秋,倏忽出现在他面前,阴冷冷道:“你怎么敢叫这个名字?”
“与你无关。”谢千秋亦冷冷道。
崔嵬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伸手去勾谢千秋的下巴,谢千秋后退一步厌恶躲开,沈冬在起身森冷道:“你干什么?”
崔嵬扬手把沈冬在甩了出去,沈冬在撞上山壁,不等起身,枝条暴起纵生,将他结结实实捆了起来。崔嵬看都不看他,只盯着谢千秋道:“你生成这般模样,从来没想过会遇到什么吗?”
谢千秋道:“你若是来兴师问罪,也等把那个和你齐名的人解决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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