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旁扶住褚于渊,褚于渊这时无法再推辞,只得顺从地站起。
刘符见他站起,便问:“可是洛阳一案,有何隐情?”
“臣惭愧。”褚于渊摇头叹息道:“臣受小人蒙蔽,不意中伤丞相,陷害忠良,臣内心实难自安。”
刘符听他说得严重,脸上的表情简直是说不出的痛心疾首,不由得“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褚大夫且说正事吧,难道是丞相没有杀人?”
“禀王上,臣已查明实情。丞相确系杀人三十有五,但所杀之人并非百姓,而是当地豪强。丞相入洛阳后,未进官署,而是先去下属各县听百姓陈述,三日内辗转十余县、接见了一万多名百姓,若闻有为害乡里、以致民愤者,查实之后,辄捕而杀之,陈尸于洛阳街市。百姓闻之,自各县扶老携幼而来,致使洛阳沸腾,人人称快。百姓争分其尸肉,顷之便只余白骨,丞相命以草席收之,焚于洛阳城郊。”
刘符动容道:“为民所恨,乃至于此!”
褚于渊从袖中拿出两份奏折,递交给宫人,宫人再走上台阶,呈于刘符。刘符展开奏折,便听褚于渊道:“此事的始末,并那三十五人各自的情状,臣已在奏章中书明,请王上过目。另外一份奏章为丞相所书,托臣转交于陛下。”
刘符大略扫了眼其中几个人的事迹,点头道:“此辈确实当杀。”
褚于渊复又跪地道:“此事原系司州监察御史吴纯诬告。吴纯因收受当地豪强贿赂,故报于御史台,上报之时隐匿实情,只言丞相擅杀百姓,致使人心震动,洛阳不安。臣因亦已闻丞相杀人之事,故未查明真相,便上表弹劾。臣处事不明,至有此阕,有负于王上、亦有愧于丞相,臣请引愆,除臣御史大夫之职。”
刘符走下殿,笑着扶起他,“褚大夫是耿介之人,弹劾丞相也是为国考虑,无有私虑。丞相胸襟开阔,料来必不以此为意。此事只惩处吴纯一人便罢,大夫一片公心,不虚美、亦不隐恶,统领众御史,舍大夫其谁?大夫还是莫要自责过甚了。”
褚于渊深自感奋,退后一步,对刘符连连稽首,哽咽道:“臣蒙王上厚恩,必誓死以报!只是王上若不责罚于臣,臣内实难安。”
看着眼前年过半百的老臣哭着喊着求他惩罚,刘符几乎有些哭笑不得,他沉吟片刻,见褚于渊眼看着就要老泪纵横,只得无奈道:“那便罚你半年的俸禄,褚大夫以为如何?”
褚于渊终于心满意足,于是叩头谢恩。
下朝后,褚于渊又求见刘符。刘符没想到褚于渊会私下里找他,转身诧异道:“褚大夫可还有何事?”他漫无边际地想,褚于渊从来没有什么私事找他,有事都是在朝堂之上直说,这会儿破天荒地私下求见,该不会是觉得刚才的惩罚太轻了,想让他再下点什么狠手吧?
褚于渊从袖口中又掏出一封书信,“王上,此为左将军托臣交于王上的。左将军说此为家书,故臣方才未便在朝堂上呈交,还请王上莫怪。”
刘符接过,笑道:“景儿倒学会麻烦大臣了。”
褚于渊忙道:“臣只是多携带一封书信,并不能算麻烦。”
“对了,”刘符问道:“褚大夫从洛阳来,丞相身体还好吧?”
褚于渊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臣至之日,丞相正在接见原魏国的官吏,差不多一天就要见二三十人,哪得的了片刻的闲。臣观丞相虽然精神尚好,但似这般,实在是过于劳累了。”
刘符闻言点点头,沉吟片刻道:“丞相身体不好,我想差人送去些药材,褚大夫,这事交给你来办吧。”
洛阳要什么药材没有,何必千里迢迢从长安送去?褚于渊心念一转便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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