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数落起人来,让刘符只觉矮了一头的反而是他自己。第一次见他们二位的时候,谁能想到他们都是这样的人物,是以这次刘符见这个年轻人时,不但不轻视,还特意为他下了马,走到他面前问道:“你是何人?”
年轻人两臂微动,似乎要拱手作揖,却苦于双手被缚于身后,只得无奈地笑笑,“在下为赵国左相,陈潜。”
刘符神情一变,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随即点点头,“借诈降之机让赵王突围,这是陈相的主意吧?”
“在下不才,这是在下能为赵王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刘符愣了一下,陈潜如今落在他手里,说是“最后一件事”倒是可以理解,可他身为赵国左相,这时候当着他的面称其主为“赵王”,是什么意思?
刘符看着他,缓缓道:“听陈相话中之音,似乎有归顺之意?”
“在下亡国之俘,岂敢复有他望?死生穷达,全在大王方寸之间。”
刘符哈哈大笑,绕到他后面,亲自替他解开绳子,立刻便改口称他为“先生”,拉着他的手道:“先生可是送给我好大一份见面礼啊!今日之事,可真叫我如鲠在喉,寝食难安。”他现在才明白过来,刚才陈潜说他“有如此胸怀”,不只是想引起他注意,还是为了给他提前戴上一顶高帽子,好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此人实在心机深沉,算筹深远,若是此人仍在赵王手下,那才是真的教他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陈潜笑道:“如今天下纷争,在下虽居高位,却身如不系之舟。彼时臣在赵国,只知赵王,不知大王,还请大王勿怪。”
刘符拉着他向城中走去,与陈潜来往了几个回合后,终于将话落了下来,“先生公忠体国,前者为赵王之福,从今以后,可是我大雍之福了。”
“王上不弃,”陈潜闻言,跪在地上,“臣愿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以报!”
“王兄!”刘符正待扶起陈潜,忽然听刘景低声唤他,不断地对自己使着眼色,想让自己和他借一步说话。刘符托着陈潜的手臂将他扶起,对他笑道:“今夜庆功宴后,你我当秉烛而谈,我可是有太多事要向爱卿讨教了。”
陈潜看了刘景一眼,然后重又转向刘符,微一低头道:“臣奉命。”
刘符让秦恭先去处理上党城中的一应事宜,自己和刘景走到背人的角落,不等对方开口,刘符先笑道:“不急,让我猜猜……景儿,我用陈潜,你以为不妥?”
刘景点点头。见状,刘符又问:“那你以为,如何不妥?”
刘景仰头看他,压低了声音,“王兄既然能猜到如此,定然是自己心里也觉得打鼓,又何必要我多费口舌?”
“行啊,聪明不少!”刘符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我怎么想是一回事,你怎么想的,说出来给我听听。”
“好。”刘景从刘符的一侧走到另一侧去,用这几步的时间,已斟酌好如何开口了,“陈潜在赵国坐到了左相的高位,如今眼见着赵王不行了,又马上转向我们,对我大雍称臣——刚才你话音刚落,他马上就改了自称,那一声声的‘臣’,叫得也太顺口了!还什么公忠体国……我看这位陈左相其实是个反复难养的小人,他能轻易叛赵,就也能轻易背叛我们。再者,此人诡计多端,丞相在赵国的时候,就没少吃他的亏,现在他自称要弃赵来投,里面几分真、几分假,谁说得清?”
“陈潜是不是公忠体国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是个聪明人,像他这般的人,绝不会逆势而动。”刘符见刘景没有异议,又继续道:“所以他看出来赵国不行了,来投我大雍,这里面绝对掺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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