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若不是还有人在,他估计连勺子上的那点汁水都不会放过。
赵多递上帕子,刘符顺手接过,擦了擦嘴,赵多便捧着碗盅和帕子默默退下。褚平见这个小太监头上缠着布条,心中有些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来对刘符道:“王上命臣审理卢氏与百户将军一案,臣已大体查明情况。”
“哦,如何?”刘符正凉快着,微眯着眼睛看向他。
褚平是褚于渊长子,只比刘符年长几岁,看着也十分年轻,此时跪坐在刘符面前,侃侃道:“经臣讯问,李氏对王上确有大逆之言。”
“李氏?”
“是,那日对百户将军口出妄言者,并非卢氏子弟,而是卢氏的管事,名唤李景波。”
刘符点头,“我知道了,继续吧。”
“王上原本在城南赏赐百户将军五亩地,卢家占去其中四亩,并另外四亩地,共八亩,修成园林家宅。百户将军带十人上门向卢家索要该处宅子、并全部八亩地,卢家不许,两方起了冲突,因卢家家仆众多,百户将军为其所伤。”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依臣之见,百户将军强抢民宅,按律当降级三等,以其官职,该免为庶民。李景波有大不敬之罪,当处死。再由朝廷出面,正式索要那四亩地,若卢氏仍旧不给,再对其家主论罪。”
“我看没那么简单,”刘符微微一笑,眼中却分明并无笑意,这副神色让褚平觉得有些难以捉摸,“李景波只是区区一介管事,怎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看他背后必定有人教他这样说,你再去查吧。”
褚平思索一阵,随即应道:“是!”
过了几天,褚平又来找刘符汇报此案,刘符那时刚练过剑,出了一身大汗,实在顾不得仪态了,微微打开前襟透气。
褚平便规矩地坐着,眼睛看向地面,“王上,臣又审问过李景波,又叫来卢氏其他人询问,确实只是他一人之言,不涉及其他的人。”
刘符正伸手往脸上扇风,闻言扇得慢了一些,缓缓道:“这李景波与卢家有主仆之情,他若是有意袒护卢家、卢家也矢口否定,如何?”
“以臣查明的情况来看,此事确实不涉及他人。”褚平说完,见刘符仍盯着他看,只得犹豫道:“那王上以为,该如何办?”
刘符一笑,“你是廷尉左监,让人开口说真话的办法,难道还要我教你吗?”
褚平张了张口,似乎欲言又止,半晌后却仍道:“是。”
十余日后,褚平复来求见,赵多取来垫子,还未见他坐下,刘符便开口问道:“褚左监,这次如何了?”
他显然已没多少耐心了,但褚平这次的回答仍和之前一样,“禀王上,臣已查明,李景波此言确无他人指使。”
刘符的左手不停摩挲着右手的手指,他叹了口气,只说出了短短四个字:“你再查吧。”说完便要起身。
褚平却跪地道:“王上叫臣再查多少次,臣的回答也都是一样的。”他顿了一顿,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来直视着刘符,“臣知王上之意,欲令臣借此事将卢氏一族都牵扯其中。然臣为廷尉左监,理当秉公决案,使上不负于王上、下不负于黎民,前无愧于先人、后无愧于子孙。臣闻名义至重,神道难欺,王上欲令臣株连无辜,党陷庶民,使臣失其节,亦致王上有失君道,君臣俱失,臣义不为也。”
刘符沉默地盯着他,褚平便也毫无畏惧地回视过去。这张年轻的面孔紧紧板着,像是刚从石板上凿下来的一样,看着他的眼睛,刘符便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即使用贬谪、用罢官、甚至用斧钺加身来威胁他,他也是不会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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