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用磨石磨练,才能保持锋刃不生锈’。想来家父是希翼他驾鹤之后,五殿下能恒持功课,这样才不会荒废五殿下从前所作的一番修为。”
徐卷霜说完抬头,见段秦山盯着她,眼珠稍转。她同段秦山素有默契,知他转眼珠,是示意她再多编一句。徐卷霜想了想,便叹道:“那日,家父说这番话语时,目光望向远方,小女甚不明白。现在想起来,当是在遥望五殿下了!”
“恩师对我情意竟自此!”段秦山听完疾呼,他一时忘情,连“本王”也不自称了,竟使用“我”字,不断道:“我何以为报,何以为报啊……”
玄郡王段秦山眼眶泛水,强忍着不流男儿眼泪。
过了会,段秦山似忽忆起一事,对徐卷霜恳切道:“本王一时激动,竟忘了告诉姑娘!上月本王得了一块璞石,本王虽不明白‘务握磨石’之意,却也命人用此石为恩师雕了一块碑。姑娘既然来了,当应随本王去看看!”段秦山又对左右数名亲信招手:“你们也去!同探望本王的恩师!”
这话说得十分合乎情理,又不是男女私下单独相处,徐卷霜顺理应承下来。
段秦山与徐卷霜并排在前,三五名幕僚跟在后面,一路从正堂去往立有碑牌的后山。沿途行经幽径,两旁有苍苍竹林,段秦山一指:“本王记得恩师最喜欢这青青翠竹。”
“家父在天之灵,定深谢五殿下重情。”徐卷霜谢道。
约莫一刻钟后,徐卷霜由段秦山引着,见到了那块碑。她阅读碑上字句,果然是为王元乔所立。只有凿字新痕,显然不是昨天就是今天才雕了,绝非是段秦山上月的行为。
徐卷霜心中一柔,默叹道:难得五殿下煞费苦心。
段秦山却转过身去,命令他的几位亲信:“你们在这里守好。”
因为段秦山是背对着徐卷霜,她并未看到他骤间冷厉的眼眸。
几位亲信当即退远数步,守在院内。
霎时,只剩下段秦山和徐卷霜两人。段秦山方才转回身来,一抬臂给徐卷霜指了前方凉亭,柔声柔目:“阿霜,你同我去那边细谈。”
私下他叫她阿霜。
段秦山今年双十,比徐卷霜长两岁多。他六岁与徐卷霜相识,稚童淘气,给她取昵称“阿霜”。这一叫就改不了口,即使后来徐卷霜重回王家,别人都叫她“王玉姿”,他仍坚持唤她“阿霜”。
阿霜阿霜。
少时的段秦山每天都要抓着徐卷霜发上双环,威武命令她:阿霜,你快来陪本王玩!
徐卷霜随段秦山去往前方凉亭,他身子还没有在石凳上坐下来,就忍不住急问:“阿霜,怎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今年去莲华寺为母亲上香,惹上了一场无妄之灾……”徐卷霜对望段秦山眼眸,将整件事情,前因后果,全部细节都告诉了段秦山。
段秦山听完一言不发。
良久,他叹一句:“果然是高文在从中作怪了!”
“高文?”徐卷霜既震惊又不解:高文乃是鄂国公和国夫人的独子,老国公去世后袭了爵位,这位高小国公同她根本不认识,更没有一丝一缕的纠葛往来。
更何况市传高小国公狂傲不羁,为人做事的名声并不好,徐卷霜更不可能去招惹他!
“高文,表字乃是子文,正是莲华寺中侮你‘冶叶倡条’之人。”段秦山告诉徐卷霜,说“冶叶倡条”四字时他极为艰难,又不得不提,便眉目间全是痛心。
徐卷霜这才醒悟,为何她驳斥高文的妄断,引用完国夫人的例子后,那一班羽林郎们鸦雀无声。
“你这番被辱做妾,全是他教唆的裴玉山。”段秦山又说。
徐卷霜闻言细思:依那日在莲华寺后山的景况,裴峨的确肤浅。裴峨在王家说的一番无懈可击的纳妾说辞,难免不是旁人替他出的主意。
只是,要真是这样,她不过回顶了高文两句,高文竟耿耿于怀,坑陷她至……这个男人,未免心眼忒坏,太小肚鸡肠!
真是侮}辱了国夫人和老国公的威名!
徐卷霜心底渐渐生起一股愤怒。
这怒火越烧越大,她不由询问段秦山:“殿下缘何能如此断定?可是中途还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段秦山张口又避口,脸色苍白,似难启声。
徐卷霜更坚定心中猜测,愈发想知道内情:“殿下但说无妨,我只想求个明白!”
段秦山艰涩出口,言语间仿佛夹杂了沙粒:“我前些日子入宫觐见父皇,因着公事,亦到羽林禁军的南衙上走了一遭。当时南衙十二卫皆坐于阶前闲聊,我听得裴峨说‘那莲华的小娘子也不知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竟令我夜夜不忘’。高文很快接口,说‘那轻}浮女子吸引你的,不过就是身前两团么’。后来,高文又说……”
话至此,段秦山止声。
“高文又说什么?”徐卷霜不罢休地追问。
段秦山将右臂伸过来,厚实温暖掌心覆在徐卷霜冰凉掌背上:“阿霜,若是我说出来,你千万不要动气。”段秦山又劝她:“跟那种人置气,不值得。”
“他究竟说了什么?”徐卷霜极力克制,双臂却禁不住地微颤。
段秦山垂下头:“那高文建议裴峨,说‘你若真想念她,不妨去跟她家尊长说。说你经手过了,她家人顾及门风,必定忙不迭将她予你’。然后……”段秦山滞了滞话语,喉头几度哽咽:“高文跟裴峨说‘然后你就可以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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