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走马章台逐鸡猎狗,简直是神憎鬼厌。
王氏见陷入了冷场和尴尬,目光一闪,看向一脸惊讶和无辜的陈氏,淡淡道:“倒是劳嫂子关心了。”
随即再也不理会她,径直对着老夫人亲昵的笑道:“晟儿这孩子就是纯孝,为了在菩萨面前为您许下长寿的愿心,自愿在佛堂跪经,已经一天一夜了就是不肯起来。”
“是吗?这孩子就是心眼实,我一个老婆子哪值得他这么费心劳力的……”
老夫人笑得一派雍容,看向二儿媳的眼中却闪过一道讥诮。
二夫人同样微笑以对,婆媳俩的目光隔空一对,顿时电光火石的错开——
“晟儿虽然功课平平,对长辈挺有孝心的,前几天听说您腰腿不好,还特地到山上去猎来狐皮给您做围脖呢!”
王氏这话说得实在漂亮,不仅把陈氏捅出的这个窟窿填上,还在老夫人面前讨了巧,又在众人面前维护了二房父慈妻贤子孝的形象。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佩服和赞叹——那个庶子广晟是个什么货色大家心知肚明,王氏身为嫡母不仅不打压薄待,还为他百般遮掩宣扬美名,简直是太过贤德了!
家有贤妻夫祸少啊——沈源能青云直上,贤内助的功劳肯定不少!
男人们想想自家捻酸吃醋的妻妾们,心下感叹,看向沈源的目光都带着羡慕嫉妒。
转眼到了开席之时,众人移步正厅,围着圆桌坐下,左五为男席,右七为女席。因都不算是外人,老夫人笑着解释道道:“都是自家人,略拿屏风隔一隔就好——我这老太婆都不怕被你们瞧见皱纹,各位美人儿也更不必害羞了!”
“世上哪来这么漂亮的老婆子啊!跟两个儿媳站在一起,简直跟姐妹花似的。”
多年老姐妹的调侃,让在场诸人都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大夫人陈氏和二夫人王氏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伺候酒菜,陈氏正想接话,王氏却已经笑着打趣道:“母亲必定是有什么美容的秘方,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们妯娌俩,真是一点也不疼我们了。”
笑闹过后,同席上下首第三位的安远伯夫人多喝了两杯,脸上起了嫣红,她左顾右盼,突然大声问老夫人道:“你们侯府的匾额收起来可有三年了吧?皇上还没决定由老大还是老二来袭这爵位?”
这一问石破天惊,所有人都呆住了,现场陷入死一样的寂静——由于只隔了一道纸绘屏风,那一边的男客席也听得很是真切。
只听当的一声,竟是陈氏面色苍白,手中银筷落地都浑然不觉!
第十六章机巧
安远伯夫人是有名的长舌多嘴,仗着夫君包容,平时也是个糊涂管闲事的,她酒后神志昏沉,见周围寂静一片,还得意洋洋,以为自己一鸣惊人,“自从你家老侯爷去了,你们济宁侯府就用白绢蒙了匾额,小心谨慎到这种地步,整个京城可没第二家了——这是担心皇上还记得你家老大犯的事?”
老夫人干咳一声,面色有些尴尬,在场的年纪略大的也都知道靖难时那场闹剧——
话说当年圣上还是燕王的身份,长驱直入杀入鲁、皖境内,随后一鼓作气就要攻占南京。老侯爷当时管着江边水陆船只巡查,因为次子沈源是燕王亲信,倒也愿意投诚做内应,带领燕王大军渡江。老侯爷当时感染风寒,就让长子沈熙去接应,没想到沈熙晚上多喝了两杯,昏头转向之下居然把先遣船队带到了守军最多的水上关卡旁,险些葬送了前面十余只船上五百多人。多亏水军统领细心,派了三批人来探个究竟,这才将自己人从激烈水战中解了围。
事后才发现,燕王朱棣本人居然就在这先遣船之上,顿时把文武大臣吓得脸色煞白,当场就昏过去几个。
真让人后怕呐——这位陛下秉持着北疆作战时身先士卒的作风,险些就被一个白痴纨绔坑死在这江上了。
这段公案由于太过尴尬和离奇,所以就没人提它了,但济宁侯沈氏从此就战战兢兢,在整个应天府的勋贵圈里都很是低调。
今上倒是没有对沈家上下降罪——一半是看在他们确实是投诚心切,不可寒了臣下的心,另一半则是给了沈源面子。但他肯定深深记得沈熙这个蠢蛋——袭爵的昭令迟迟不下,只怕也有这个原因。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陈氏如坐针毡,勉强扯出一道笑,却是比哭还难看,“当年夫君是认错了方向——可怜他忠心一片却遭人误解……”
老夫人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顿时吓得她住了嘴。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一切听凭圣裁。”
她手拈佛珠,平静而坚决的说道,随即扫一眼四周各异的眼神,唇边露出一丝恬然的笑容,又道:“我们府上这爵位是太祖皇帝赐下的,后世子孙虽然不肖,但也不敢让它断绝在自己手上,否则怎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她这两句话意味深长,听入众人耳中却有不同的猜想,不管怎么说,总也舒缓了方才的紧逼气氛,大家议论纷纷,举杯就饮时,突然听到听到厅外一声响亮通禀——
“有旨意到——!”
顿时满座皆惊!
午后的日光金灿和煦,稍稍驱走北风的寒冷,广晟将皮毛领子卷高,用纱袖卷成一条蒙住口鼻,却仍觉得飞灰呛人。
这是在碾子胡同深处的一处平民宅院,平时院里落满了槐花和榆钱,前一阵却被烧成一片废墟,偏偏横梁和几处大柱半悬着不肯落下,摇摇欲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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