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看了看她,也不挽留,只唤了清儿扶她回去,凌宇洛向桌前众人歉意一笑,便是默然离去。
转身走出几步,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滑落下去。
原本以为经过这几月调整,自己已经够坚强,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不想,方才齐萱那不经意的一句,掩饰的心防,强装的笑脸,尽数瓦解崩离!
孩儿已经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
当晚,齐越很晚才回房中,也不知他们后来又谈到些什么,没有理他,只伏在枕上假装睡着,其实是不想他摸到那泪湿的床单,曾几何时,自己竟成了一个只会伤心哭泣的女人?
次日一早,齐越进宫议事,凌宇洛唤来廖安问了,才知道秦易之被安排在西院客房,也是一早出了门。
梳洗过后,打起精神用了早膳,没过一会,就见林太妃领着那身穿淡青宽袖长袍的李老太医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个小女童,拎着个墨色药箱。
怔了一下,这才想起今日是要给自己诊视,赶紧迎上去,招呼两人坐下,唤了清儿奉上茶来。
李太医行了礼,坐在她对面,观察一阵气色,问道:“老臣所开汤药,王妃可是一直在服用?”
凌宇洛答道:“不错,从未间断。”
李太医点了点头,道:“老臣为王妃号下脉,王妃请了。”
凌宇洛依言伸手过去,由他手指搭上把脉,无意抬眼,瞥见对面之人紧锁的眉头,不知为何,心间却是一阵乱跳,忐忑不安。
半晌,李太医方才放手,轻轻叹了口气。
林太妃赶紧问道:“老太医,她身子恢复如何?”
李太医望了望凌宇洛,欲言又止。
凌宇洛心中一沉,仍是勉强道:“李太医但说无妨,我……承受得住,请据实相告。”
林太妃也是沉声道:“老太医在宫中署事多年,难道还不了解本宫的脾气吗?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李太医一咬牙,抱拳道:“请恕老臣无能,王妃的身子经过上一回小产,受损严重,汤药收效甚微,日后恐怕是再难……受孕了。”
凌宇洛闻言一惊,低叫道:“怎么可能?我感觉我身子恢复地很好,气息畅通无阻,怎会……”
林太妃也是望了过去,道:“是啊,王妃近日气色真是好了很多,怎么会不能受孕?”
李太医一声长叹,垂下眼帘,道:“经过这几月调养,外表看起来是好了,内里,却是再难复原了。老臣无能,请太妃娘娘另请高明吧。”
林太妃呆了呆,脸色发白,半晌,才道:“老太医是宫中太医院的首席大夫,若是连你都无能为力,本宫还能有什么指望?请老太医看在本宫面上,再想想办法,本宫感激不尽。:说着,便是要起身行礼。
李太医大惊,一把扶住,无奈道:“太妃娘娘如此抬举,真是折煞老臣了。老臣今日先给王妃试着施几针,再另外给王妃开个药方,吃着看看,不过,老臣实在不能保证什么。”
林太妃坐回座位,叹气道:“也只能如此了,有劳老太医。”
凌宇洛随那小女童进得内屋,脱去外衫,仅着中衣,由李太医施针治疗,其过程大概有一个时辰,只觉得浑身各处穴道插满银针,并不觉得痛楚,只是额上稍有汗意掌心却是微微发冷。
施针过后,李太医也是一脸疲惫,开了新的药方,这才起身告辞。
凌宇洛躺在榻上,只觉得一身疲软无力,不知不觉昏昏睡去,朦胧之中,只觉得有人进来,立在榻前,默默站了半晌,便是转身离去,那人满头珠翠,一身华服,似乎是林太妃,这个母妃,还是关心自己的吧?
新的汤药,气味不再酸苦,却是饮后口舌生麻,颇不舒服,想到良药苦口的道理,仍是每日坚持服用,不敢停歇一回。
秦易之自那日留宿之后,一路西行追查青莲的消息,再不返回。
而齐越终日与兵部研究对敌策略,越来越忙,早出晚归,有时一日仅仅是看上一眼,话都不曾说上一句,便是匆匆而去,心里异常憋闷,却又不知为何。
身子又开始犯困,终日神思恍惚,恶梦频频,总是梦见荷叶一身是血,在自己怀中不住抽搐,苦苦挣扎,至死不肯瞑目;或者是梦见一个可爱的婴孩,挥舞着小手,迈动着小脚,朝自己走来,忽然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婴孩应声而倒,那漫天的血色,映红了眼帘,触目惊心……
醒来便是痛苦失声,半日不得清宁,那清儿劝过几次,便是躲得远远的,直到黄昏时分齐越回来之前,才又再现身,廖安闻讯而来,也是叹息不已,毫无对策。
等到齐越深夜回府,人已睡得昏沉,仿佛感觉他总会抱下自己,再行洗漱入睡,想睁眼跟他说说话,不管怎么努力,总是眼皮发沉,无力出声。
如此,又过数日。
一日哭过之后,对镜自顾,只见镜中之人披头散发,面色苍白,形容枯槁,与当初艳美如花的娇俏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越看越是心惊,自己年轻力强,又是身怀武艺,不过是小产了一回,这数月以来,就算不服汤药,也早该恢复,怎么会变得如此不济?
发了一会呆,便看见清儿端药进来,口中不冷不热唤道:“王妃该喝药了。”
这个清儿,当真是人如其名,性子日渐清冷,只每日汤药一事,记得清清楚楚,从不落下,汤药……
一个念头忽然袭上心来,刹那间,身子微颤,手脚冰冷,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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