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李太医进来给慧安请了脉。
夏儿她们此刻已是十二三岁模样,慧安记得这年她们刚从军中历练回来,皮肤被吹晒的粗糙了许多,养了一整年才慢慢恢复。慧安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直心神恍惚着,直到方嬷嬷请了李太医出去开药方子,她才回过神来。
“姑娘怎么就穿着单衣跑出去了呢,幸亏李太医说姑娘先前的热症已经有了好转,若不然再被风寒入侵成了伤寒可如何了得!”
望着喋喋不休责怪着自己的夏儿,慧安心里一片温暖,正欲开口唤她,却险些就唤成了“夏梦”。
春儿、夏儿、秋儿和冬儿是慧安五岁那年母亲凤阳侯特意给她选的四个贴身丫头,一直陪伴着慧安长大,出嫁时更是作为陪嫁跟到了秦王府。
彼时慧安为了迎合李云昶的喜好,怕他觉得自己贴身丫头的名字太过俗气,这才附庸风雅地给四人改了春原、夏梦、秋琪和冬屏。如今想来,慧安只觉讽刺,那个人不喜自己,怕是她这些小动作他从未留意过吧,便是留意了也只会觉得她可笑罢了。
人大抵都是这样的,对喜爱的人,便是她言行粗鄙,你也会觉得她是天真直率,而对不喜的是,便是此人再迎合你的喜好,也只是讨嫌罢了……
只可惜前世的她被情迷了眼睛,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了。
慧安想着自嘲一笑,随即收了心神望着床前两个忙碌的丫头清脆地叫了一声:“夏儿,春儿!有你们几个还有乳娘在我身边,这样真好!”
慧安靠在方嬷嬷温暖的怀抱里,听着她安抚地话,却禁不住泪流满面。前世的她在恋上李云昶后,因为方嬷嬷一直觉得秦王并非良配,总是苦劝她放弃念想,后来又因为她执意要放弃一切换皇上赐婚秦王妃,方嬷嬷又拼死阻拦,那时候的她被情所迷,哪里能听的进去,反倒因为方嬷嬷管的太多对她多加指责,再加上孔心慈的撺掇,她竟狠心将方嬷嬷逐出了侯府。
当年她虽给了方嬷嬷一笔可观的遣散费,还亲自选了两个丫头跟随方嬷嬷专门伺候,可方嬷嬷却因伤心过多,出府不久便染了风寒,一病不起,最后早早离开了人世。
想着这些往事,慧安只觉又愧疚又难过,低低抽泣了起来。
方嬷嬷一下子便惊了,忙对夏儿二人使了个眼色,两人慢慢退出了屋子。
方嬷嬷轻轻拍着慧安的后背,细声的劝慰着,“姑娘莫要再哭了,这病还没好呢,可不能再哭伤了身子。姑娘可是再担心那一对母女进府的事?姑娘且不用怕她们,那杜美珂虽是官宦之女,但她当年没做成老爷的平妻,做了十多年的外室,如今她便是入了府那也不过是个妾的身份,不过是个体面的奴才罢了,她那女儿也是个庶出,姑娘您可是这凤阳侯府的小主子,她们不敢给姑娘脸子看,巴结着姑娘还不及呢。嬷嬷帮姑娘看着,她们本分便罢,若是不知好歹的,且让嬷嬷对付她们!”
正自垂泪的慧安听方嬷嬷提起杜美珂顿时便是一僵,渐渐收回了泪水。
是了,前世便是这一年杜美珂带着孙心慈进了府。彼时母亲刚过世两年,父亲和她谈了一次,说了很多杜美珂的好话,她看出父亲对杜美珂有情,又怜惜那杜美珂本是官宦之女却为了爱情做了多年外室,又想着母亲已然不能复活,父亲还年轻早晚要有别个女人,故而便答应父亲前去府外杜美珂的住所做客。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杜美珂和孙心慈,她们对她是多么的热情和关爱。当时是夏季,正是蚊虫多的时候,屋中点了熏香杜美珂还是怕她夜里睡的不安宁,竟拿着扇子生生在她床前受了一夜。
也就是那一夜感动了她,让她接受了那对母女,同意父亲接她们入府。为此她觉着对不起母亲,这才在冬季杜美珂母女要入府时去母亲的灵位前跪了一夜,致使受了寒大病了一场。
“姑娘若真是难受,咱们不让她们进府便是,太后一向疼爱姑娘,要不嬷嬷一会就让人往宫里递牌子,待太后闲暇了咱们去求求她老人家,只要请了懿旨,便是那杜美珂的父亲是户部尚书也没用,她杜美珂只能做一辈子的外室!”
慧安还在回忆,方嬷嬷却以为说中了慧安的心思,想到慧安竟因为那对母女担心受怕,方嬷嬷万分心疼。又想着慧安前几日不知何故竟偷偷在母亲的牌位前跪了一夜,这才导致受了寒,当时问慧安,慧安死活不说缘由,如今想来怕也和这杜美珂母女有关。
方嬷嬷这般想着,对那杜美珂母女已然生出了厌恶之心,已然做了决定,一定要进宫求求太皇太后,姑娘若是不愿意便万不能让那对母女进府来!
第7章凤阳侯府
方嬷嬷如此想着,拍了拍慧安的背再次安抚道:“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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