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是先祖母徐氏给的人,跟贾母素来不对盘,倒是个靠得住的。就是这事儿得尽量快点儿,如今已经是二月初了,就算他拿出来的种子是超级杂交稻,那也是需要时间育苗的。好在赵嬷嬷办事利索,贾赦倒也还算淡定,吩咐下去后,便起身出了东院,径直往账房去了。
昨个儿刚从账房里支取了十万两银子,今个儿完全可以继续的。虽说就连原主都不知晓偌大的一个荣国府里究竟有多少钱财,不过可想而知一定不是个小数目。
十万两哪里够?起码再来十万两。
再度见到账房管事,贾赦觉得那张生无可恋的脸还挺亲切的,当下招呼了一声,道:“昨个儿那十万两不够,你老爷我房子翻修到一半等着用钱,赶紧的,再来十万!”
“大老爷,老太太早先使人来传话,说往后支钱一次不能超过一百两银子。”账房管事心里也苦啊,他一个当下人的,哪里敢插手主子们之间的事儿?偏贾赦怨他不赶紧掏银子,贾母又怪他不该支那十万两椅子,只他受着夹缝气,两面不是人。
“一次不能超过一百两?”贾赦面色古怪的道,“只单指我一人,还有阖府上下?”
账房管事没吭声,答案自是不言而喻。
贾赦冷哼一声:“罢了,那本大老爷就支一百两。”
“甚么?”账房管事以为自己听岔了,直到贾赦再度重复一遍,他才颤颤巍巍的记下一笔,同时取了一百两银票予贾赦。
接过银票,贾赦从容离开。
然而,不等账房管事长出一口气,贾赦又回来了:“我要挪下院子里的假山,再支一百两。”
账房管事麻木的记账,麻木的给钱。
不多会儿,贾赦又回来了:“想买几本书,再一百两。”
“被褥旧了,支一百两。”
“椅子断腿了,支一百两。”
……
只这般,贾赦来来回回了几十趟,到最后饶是翘舌如他都编不出甚么借口来了,索性梗着脖子道:“本老爷要用钱还用你管?赶紧的,支一百两!”
而这时,荣庆堂那头也得了消息,贾母直接将赖嬷嬷派了过来,当着贾赦的面吩咐账房管事,往后任何人来支钱,一次都不能超过十两。
十两就十两呗,等赖嬷嬷一走,贾赦就大手一挥:“给本大老爷把门堵上!”
到底是东院的小厮,况且贾赦再怎么混账那都是袭爵的继承人,他一声令下,账房的门立马就被堵上了。再看账房管事,这会儿已经面若死灰了,他总觉得下一刻贾赦就会直接开抢。
然而,贾赦只是拖了把椅子坐在他跟前,翘着二郎腿,向小厮招了招手,道:“去帮本大老爷领银子。先给我十两,再给十两,接着给十两,别磨叽了来十两……”
账房管事眼前一黑,直接晕死过去。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暗暗发誓,以后就派人守在外头,一看到贾赦来了就立马关门,关门!!!!!!!!
当天晚间,贾母又将贾赦唤到了荣庆堂,好生一通痛斥。
贾赦就不明白了,大老爷们用钱咋还要妇人管着?他又不是小毛孩子,媳妇娶了儿子生了,正正经经袭了爵位的一等将军,整个荣国府不都是他的吗?
“……老太太您要是担心二弟回头没钱使,索性分家了事。若不愿分家,将来二弟想要继续贿赂上峰,也可以去账房支钱,我保准不拦着。”反正公中也没钱了,他要是能支到也算是他的本事。
“住嘴!不准在跟前提分家一事,还有,往后都不准再去账房支钱,一文钱都不可以!!”贾母也是动了真火,索性把话给说绝了,看着混账东西还能如何!
一听这话,贾赦登时气疯了:“既不许我分家,又不许我支钱,我这一等将军的爵位拿来有何用?要是老太太您真的厌弃了我,索性就去告我不孝!”
“便是要告我不孝,您还得说出一二三四来。我怎的就不孝了?为了让二弟可劲儿的花钱,您连一文钱都不叫我用。都是儿子,我还是袭爵的嫡长子,凭啥?!”
“你们谁也别拦着我!我这就去户部找四贝勒,我要告诉他,咱们府上有的是钱,一顿饭吃几百两银子,煮个白菜都拿十几只鸡吊高汤。我家老有钱了,有钱贿赂上峰就是没钱还国库银子啊!二弟读个书花了多少钱,从进学开始天天买这个买那个,笔墨纸砚都要珍品的,古籍孤本一沓沓的往家里送,给上峰的冰炭孝敬就没少过!就这样不还是个芝麻官吗?就这还是老太爷临终前求来的,要都给我,我一准比他能耐!”
“对了,我还要去找圣人,我给圣人磕头,告诉他我不孝啊,我二弟不悌啊!我俩都没资格袭爵,求求圣人赶紧将爵位、宅子都收回去!我贾家有的是钱,还怕置不了宅邸?”
“我不孝!老太太厌弃我我就合该让出袭爵人的院子滚马棚边去,哪能反抗呢?我不孝!老太太不叫我支一文钱我就合该冻死饿死,哪能往公中伸手呢?”
贾母万万没有想到,她原是打算将贾赦唤过来狠狠的一通训斥,结果她还没说几句话,倒是惹出了贾赦这么一大通话,气得她胸口一阵翻腾,愣是在大半夜里唤了一回大夫。
荣庆堂那头折腾了一宿,贾赦喷了个痛快回来倒头就睡,睡醒之后,熟门熟路的去了账房。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多支点儿钱总归是好的。
不想,账房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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