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没有脱下他湿漉漉的长袍,而亲王也并没有客气,只是邀请他坐在连靠背都没有的圆木椅上。(看小说请牢记)
事实上,这间破败小店里,也仅有四脚椅了。
奥丁毫不介怀,他拍了拍身上的水珠,坐在了亲王面前。
“朋友,你说得没错,你的确是一颗重要的棋子。但有一点你错了,你不是我的棋子。”奥丁脱下兜帽,露出圣徒般的面容。
“你是社会变迁的棋子。人们总需要看清统治他们的圣域的真相,看清这利益相争、尔虞我诈、视自由民如蝼蚁的统治集团的真面目。而终有一天,或许很久以后,他们会手握权力,让曾经压迫他们的阶层消失于历史。”
奥丁用黑色双眼注视着阿瑟。
“我们不幸——或者说幸运地掀开了历史帷幕的开端,踏出了第一步,「叛神者」首先要让世人认识到真神的虚假。朋友,你虚度了半生,此时有了机会,让你成为偷火种送给凡人的那位使者,即便最后被缚于十字上,你会拒绝吗?”
虽然有着无以伦比的头脑,但因着从小受过的教育、接触的环境,并且从未真正有过卷进权力锁链的经验,阿瑟亲王总带有一种悲天悯人、脱离世俗的高贵情怀。
这种情怀容易让他陷入忧郁和冲动中,现实和理想的矛盾让他总觉得人生毫无意义——因此,相比诱以利益,让他陷入这种理想化的冲动更为重要。奥丁非常清楚这一点。
“拥有高贵的血脉,碌碌无为意味着背弃责任。以你的地位,分明可以为帝国子民做更多的事情,也算是实现了哥哥和朋友的遗愿。否则,立于他们的墓碑前,你甚至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何种说话。”
奥丁毫不犹豫地揭开让亲王痛苦的伤疤,好让他陷进自己编织的伟大事业里。事实上,即便那些暴民坐上王位,也只是成为新的圣域而已,而自己不过是贪图藏在帝国基业后的强大力量。历史总是不断重复的。
“好了,有什么您就直说吧,迪格斯先生,您这些言辞对我来说是毒药。”阿瑟的眉头皱得更深,摇曳火光下,看起来就像一具蜡像。
“想必您也知道仲夏节那场屠杀——太后为这个国家带来了鲜血和混乱。”奥丁说道。
“不是太后,而是您——迪格斯先生,您一手促成了他们的死。”阿瑟反驳。
“阿瑟,你是一枚棋子,我也是,棋手是看不见的历史。”奥丁安慰他:“我说过,没有任何一场变革不流血。今天我们来不是争辩这些的。”
“今天一些银鹰和王室的产业被砸,卡洛斯子爵被刺杀,西塞城的雄狮军团和军事总参离开帝都。”奥丁低声说道,他发现阿瑟居然知道这些新闻——这位实际上被软禁的亲王居然在短时间内发展出了自己的眼线。
假如亲王的身体状况没那么差,假如他长期在位,对自己而言也许是个威胁。但眼下,他的聪明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略有所闻。”阿瑟-斯坦利回答道。
“这意味着,我就快要重返南部了。”奥丁摊了摊手:“我在帝都进行的事情——哦,还差最后一个关键环节,就要完成了。帕利瓦城的人还在等着我。”
“你的意思是,王室快要出征了吗?”阿瑟问。
“是的,小国王列庞的王座快要倒了。现在树根已经被动摇。如今王室只有借着圣域的威严放手一搏——然而他们哪知道,真神从未眷顾于自己,圣域只是把他们当作镇压自由民、攫取金钱的工具罢了。”奥丁又露出了微笑,在火光下看起来有些骇人。
阿瑟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去猛烈咳嗽:“对不起,先生,您带来的寒气让我不适。”
“没办法——是雨水的原因。谁能想到盛夏会有冷雨呢。”奥丁拍了拍身上的水渍,事实上他的长袍都能滴出水来了。
“我猜接下来您要告诫我——我要陷入危险了。”阿瑟也回应了一个笑脸,然而这挤出来的笑容苍白得可怕。
从一开始他就猜到——跟这位亲王说话真要小心翼翼,奥丁心想。
“没错,但我说的是事实。深谷和冰魂的联盟,不会让你掌握实权,而银鹰、西塞,恨不得你死了——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在列庞倒下之后,登上金王座。即便你成为了国君,面临的也是被刺杀、软禁的命运,因为你毫无力量。”奥丁毫不掩饰。
“我明白,没有利爪的兔子,占据了狮子的巢穴,后果可想而知。”亲王闭着眼睛回答。
“那样你登上王座便毫无意义——难道你苦苦挣扎,夺回王位,就是为了被刺杀?”奥丁轻敲了一下桌子,灰尘溅起来,让阿瑟又一阵咳嗽。
“我可以向世人宣布哥哥的真正死因,可以让海撒重获名誉。”亲王皱着眉头说道。
“你只想为死人做事,却对活人无能为力吗?”奥丁追问。
“无能为力——我不想手染鲜血。”阿瑟叹了口气。
“晚了,从进入权力漩涡的一刻开始,血已经染在你的手上了,朋友。你是天鹅堡的亲王,国王的叔叔,而不是那个神学院学生,被哥哥袒护、被母亲怀抱的孩子了,你要正视这一切,而不是逃避。”奥丁丝毫不在意阿瑟-斯坦利的痛苦。
“所以你又要我做些什么?”阿瑟双手掩着脸,微微颤抖。
“与艾利欧-帕顿、贝利-西耶里谈条件,让他们支持你登上王位。”奥丁声音沉着而坚定。
“要我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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