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犒劳公司上下,庄清妍开了个庆功宴。
所谓的庆功宴,就是一个露天派对。公司员工集体参加,还有部分参演的演员,当然,陆澹白也是来了的,作为东道主的未婚夫,跟庄清妍一道招待全场。
谢挚作为该剧导演亦是来了——即便庄清妍不邀请,监制副导演等人都会请。躲不过去,庄清妍便大大方方见了面,摆着出品人的微笑,像从前在片场一样礼貌寒暄。而陆澹白则站在她身边,向谢挚淡淡颔首致意,那平静,仿佛数天前男人之间的一场冲突从未发生过。
而谢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温和得体地看着庄清妍,只有手中香槟饮下去的瞬间,他温文的笑意背后,有被强行掩饰的苦涩。
同谢挚客套完毕,让庄清妍意想不到的是,沈碧如与杨立竟也不请自来了,杨立春风满面跟庄清妍喝了几杯,说是祝庄氏影视公司蒸蒸日上,庄清妍笑盈盈应了。而沈碧如则更亲热地拉住庄清妍,一会说是为庄清妍高兴,一会又自责道:“唉,上回你受伤住院,我急得厉害,想去医院看看,可那段时间我重感冒,怕传染给你反而更糟糕,就没好去……你可别怪如姨啊!”
“怎么会。”庄清妍将杯中香槟一口饮进,左手摸了摸鬓发发,将一缕垂下的刘海挂到耳后。
其实她摸的不是刘海,而是后脑,那在机场遇袭受的伤,伤口虽好,疤痕却终身难消。
这是沈碧如杨立几人给的伤疤,她露出礼貌微笑,新仇旧恨,记在心里。
也不知道姑妈查得怎样了,希望好消息早日到来,一旦被自己查出了经济问题,那么日后要扳倒这几位,就容易了。
庄清妍不动声色笑了笑,同沈碧如喝了几杯后去陪其他来宾,眼见公司下属们正在玩游戏拼酒,她也在旁笑嘻嘻观战,于是几个小年轻就将她扯了进去,喊着:“庄总一起来玩!人多才热闹……”
大好的日子,庄清妍也不推脱,反正进入这一行,日后酒局应酬难免的,想要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那她就得有点酒场功夫防身,就当是给自己练练酒量了。
那边她愉快的加入了员工们的游戏。
而这边,沈碧如跟杨立已经踏上了归途,走出派对门口,沈碧如上了车。司机发动车子的那一刻,沈碧如向后看了一眼。
夜幕深深,夜空下的派对衣香鬓影灯火辉煌,青春少艾的庄清妍一袭裸粉色小礼服挽着陆澹白在宾客间语笑嫣然。
看了足足有十秒钟,沈碧如扭过头,露出一笑。
倒是身边杨立质疑道:“这陆澹白说是要套画的秘密,究竟套没套啊?他是不是想独吞?!”
沈碧如拨弄着腕上的翡翠镯子,莹莹翠色映出她的眉眼,“独吞?你肯我肯,老张肯?”
说着又眯眼笑了笑,转了个话题,“老杨,你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陆澹白像一个人?”
杨立不以为意,“你还记得这事啊,都说了是你多心。”
沈碧如高深一笑,“没多心,就在庄氏老宅,我发现了一张照片。”
她转身去,果然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发黄的照片起码有二十来年的历史,是一排年轻人的照片,四五个大学生,都拿着画笔,似乎是在外写生的留念。左一正是大学时代的庄未年,而他身边,一个高个子男生正抱着画夹,眉目竟跟方才宴席上的陆澹白有些神似。
“这是……”杨立紧盯着照片,终是想了起来,“许润!”
沈碧如压压下巴,“对,就是他,那个天赋异禀的画家许润,跟庄未年是同学,可惜天妒英才,还没等到成名就死了。这是他生前的照片。”
杨立道:“他是怎么死的呀,当年跟他不熟,只知道人突然没了。”
沈碧如垂下眼帘,心狠的她这一刻竟也透出怜悯,“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卧轨自杀,被火车活活碾成了肉泥,死状特别惨……”
“许润死了……”杨立默了默,一霎顿悟,“你的意思是……陆澹白是许润的至亲?甚至是他的儿子。”
沈碧如点头,“据说许润的死跟庄未年有些关系,如果陆澹白真是许润的儿子,那么这事就好解释了,陆澹白对庄清妍一方面是为了画,二更是为了家仇。”
缓了缓,她若有所思道:“难怪他这么有耐性的接近那丫头……也是,骗画骗财算什么,骗感情才最残忍。”说到这又一笑,“老杨,就算咱不算计那丫头,有陆澹白在,他也一定会想法让她生不如死……”
一侧杨立啧啧摇头,“这恩怨……深了。”
沈碧如没答话,只将脸看向窗外,夜色朦胧,她表情有些恍惚,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面上笑却有些快意,“呵,庄未年,你让我痛苦了大半辈子,可命运是公平的,那些年你是怎么对我的,老天就怎么报到你女儿头上……”
她咯咯笑着,车辆越驶越快,露天派对已经看不见了,幽静的小道深处只见到一小团光点,远远地,微弱如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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