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呆呆地想着往事,裴靖介绍她时,她稍缓了缓才含笑行了礼,道了万安,李老板却似全没听见一般,只顿了一顿,便又热络地引着裴靖向花厅走,边走边寒暄着问些家里可好,生意可好之类的话,并忙不迭地告罪,说自己这一阵事忙,竟有许久未曾登门裴府拜访。
因她说的热情,裴靖只得一味微笑点头,全不上话道明来意,又见安晴方才不在状态,便想着等三人坐定之后再向李老板重新介绍。
进了花厅,丫鬟奉上香茶后便掩门退出,裴靖于是打断李老板,笑指着安晴介绍:“这位是我家的世交顾家的小姐,顾氏安晴。”
“顾家琢磨着开一家店面,卖些小东西补贴家用。生意虽小,却是打的细水长流的主意,还希望李老板能够多多照拂。”
李老板掀了掀眼皮,故作惊讶地打量安晴:“顾家的小姐?真是奇怪,这位顾家小姐甚合我眼缘,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安晴一愣,便笑着承认:“李老板安好,妾正是沈家弃妇,顾安晴。”
裴靖腾地站起身来:“李老板,莫非是我裴家同李家的合作,不足以令您给予我带来的人以足够的尊重,还是我没有表达清楚我的意思?顾安晴,是我裴家带来的人。”
李老板的双眼一下变得凌厉:“唔,裴家势大,我一个妇道人家,的确惹不起。”
裴靖现在仿佛个热油锅一般,给点火星子便能炸了,听了她这样的话怎能不恼,大步走到安晴身前,扯了她手腕便要走。
安晴苦笑一声,僵着手将裴靖按住:“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现在我躲了,日后人家便传得更加厉害。倒不如现时把话说个清楚。”
转头又问李老板:“您对我如此偏见,是否是由于听了沈家对妾的什么污蔑,比如,不安于室,不事翁姑,携款私逃?”
李老板看着她,端茶缓缓喝了一口,不置可否,便是默认了。
这位李老板子耿直倒是其次,她这般嫉恶如仇的脾气,直把自己当成是除暴安良的侠女一般,在商人里面也算是稀有动物了。李老板格如此,还能将李家事业经营得如此出色,连安晴也不得不承认她眼光独到,手段了得。
只是现在因了流言便对她冷眼相待,这也算是财大气者的专利了。她这为了一文两文营营苟苟的小小商人,自没有此等骨气。她暗中叹了口气,面上撑出十足的温婉微笑。
“李老板,我们之前也算是有过交情,我可像是沈家所说的,不会同人相处,心狭窄,睚眦必报之人?”
李老板眼珠转了转,想到沈家上下对她寡妇身份的轻视态度,他们不是不可能因为安晴遭弃而乱泼污水的。于是神色稍缓,但目光中仍有怀疑。
安晴再接再厉:“李老板定是想着,无风不起浪,人家这样说,妾定有做得不对,令他们加以编排的地方。然而李老板可曾知晓,便是妾在李老板这里争取的那几分利,也不能令沈家对我‘牝**司晨’的成见改变半分,反而变本加厉。”
“安晴并不是向李老板诉苦,只是我在沈家吃了这许多的亏,如今回了顾家重头再来,并不想教沈家再泼我一身脏水。我一心待沈家如亲人,为的不是别的,就是图着夫君对我一心一意,白头偕老。可事不遂人愿,沈家家大业大,将我嫁妆占了四五成,这事说出去谁都不信的,但确实如此。现今为尊者讳,妾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说沈庭为了个戏子停妻再娶,把我扫地出门,如此耻辱,只怪我顾安晴识人不清,我认了。唯望李老板不要相信那些个流言飞语,坏了我的名声。”说到这,安晴觉得鼻头一酸,也不克制,直到眼角泪花闪闪。
如此便愈发的心酸,她顾安晴,竟也沦落到向人诉苦,博人同情的地步。
裴靖冷声道:“我敬李老板人品,才将安晴带来。原盼着李老板顾惜她一个弱女子,于生意上照顾她一二,谁料是我看错了人!”说着便又去拉安晴,“就此告辞。”
安晴说完,也懒得计较李老板究竟信或不信,用帕子按着眼睛轻嗯一声,便起身跟着裴靖向门口走去。
“且慢,”李老板出声挽留,话刚落地,便快步走到安晴面前,深深一福。
如此大礼,安晴在她面前也算晚辈,怎能坦然消受,连忙伸手去扶:“李老板这是怎么一说?折煞安晴了!”
李老板站直了身子,面上无比真诚:“老身偏听偏信,也曾对顾小姐多有腹诽,实在是不该。之前怠慢,都是老身的错,老身在这向两位赔不是了!”又招呼家人换茶,“茶凉了,为两位贵客换上新茶!冲昨天新上的明前!”
安晴失笑,还真是位直爽的婶子,如此明白的认错还真是少见,于是也借坡下驴:“李老板客气,此种误会谁也不愿。”之前的事就此掠过不提。
许是李老板心怀愧疚,后来再谈,便在利益上做了些许让步,安晴是同她做过生意的,如此大的折扣她怎会不知?于是连声道谢,李老板更当场签了三年的合约,还同安晴打趣:“不是老身不肯再签,只是这三年之后,不知妹子你会再嫁到谁家呢。”
裴靖始终都是面无表情。
待出了李府,安晴笑着碰碰他:“好啦,你也说了,李老板为人直率,再说,后来她不是向我郑重陪不是来着?我都不在意了,你又在意个什么劲?”
裴靖扶她上车,待两人坐稳了才低声叹道:“我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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