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的女人的确有点神经质,一点点小事都会大惊小怪咋呼半天,苏箬抱歉地对姬遥莘笑笑,走过去将客厅门关上,那女人的尖叫声响彻整个走廊,此刻被关在了门外,听起来有些让人心惊肉跳。慢慢的,夜又恢复了寂静,三个人站在客厅里,气氛古怪且尴尬,苏箬僵硬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她好几次努力想要张开嘴说点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事了。”终于,姬遥莘打破了沉默,她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扫了孔桦一眼,然后望着苏箬,“谢谢你,苏箬。但你不用这么冲动,那些鬼伤害不了你。”
其实苏箬很想反问姬遥莘一句,她刚才被吓得心脏病都快出来了,难道这还不算受到了精神伤害?
“对不起。”孔桦又嗫嚅着重复了几遍,他在角落里席地坐下,又从怀中摸出磨边的旧书开始阅读,苏箬发现也许读书是他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即使死后依然如此。
“我可以去睡觉了吗?”苏箬憋了半天,终于说道。
姬遥莘点了点头,她走到沙发前坐下。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苏箬心里稍微放下心来,至少有姬遥莘为她守夜,这个地方就是安全的。
苏箬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以为只睡了一两分钟,但是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她起床走到客厅里,姬遥莘依然坐在沙发上,似乎几个小时都没有换过地方;孔桦也靠墙,看着他那本永远读不完的书。
“想出去走走吗?”姬遥莘抬起头对苏箬微笑。她的气色看起来很好,只是没有半夜看起来那么红润了,苏箬怀疑姬遥莘是不是随身携带超级大补汤,时不时就喝一口。
“出去走走?”苏箬疑惑地问道,她望向窗外,外面起了乳白色的薄雾,苏箬不快地想起了吴德制造出的那个城市幻境,“去哪?”
“随便转转,找个茶馆喝点茶。你不是有很多事想要问我吗?”姬遥莘站起来,走到苏箬的镜子面前照了照,又随手拿起苏箬的梳子,梳着她如瀑的黑发,她白皙的手拂过长发时,有如一只白色的蝴蝶从黑色绸缎上掠过去。
苏箬记得有位作家详细描写过他在清晨看到情人梳理头发时所看到的美和心里的悸动,的确是非常浪漫、非常令人动心的场景,如果苏箬没有犯贱去看镜子中所照出的姬遥莘的影子——那是一张灰白色死人的脸,比冻死的娜娜和淹死的吴德好不到哪去的脸,只有五官依然如旧,像是一尊颜色处理失败的蜡像,让苏箬知道她的确是姬遥莘。
“我知道,你心里很奇怪。”姬遥莘似乎意识到苏箬看到了什么,她转过身,身体将镜面挡住,面对着苏箬还是美女的样子,让苏箬搞不清楚究竟刚才看到镜子里的是假象,还是姬遥莘披着画皮,“我可以尽可能地帮你解答,跟我出去走走吧。”
苏箬曾经跟吴德和娜娜都“出去走走”过,走走的后果就是差点死掉,幸亏当时姬遥莘从天而降,三言两语就让吴德和娜娜悻悻然放下杀她的念头。如果这次姬遥莘想要杀她,恐怕没有人会救她,问题是姬遥莘想要杀她的话,苏箬现在可能已经死了无数回了。
她点了点头,走进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穿上大衣外套,又望着还坐在墙角刻苦读书的孔桦:“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没关系吗?”
“白天没事。”姬遥莘说。
城市里有雾的早晨沉浸在一片安静当中。公园里只有几个匆匆晨跑的行人,马路上稀稀拉拉有几辆汽车飞驰而去,她和姬遥莘走在路边,彼此都没有说话,苏箬既不感觉到饥饿,也不感觉疲惫,她只是安静地跟着姬遥莘一直沿着道路走下去。
干枯的树叶从行道树上落下来,看起来十分萧索。苏箬低头望着人行道上砌的地砖,想着一些飘忽遥远的事情,一会儿是苏笠模糊的脸,一会儿是吴德的世界中水腥气味和永远不散的浓雾。她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面前是一排即将要拆迁的二层楼房。有的楼外墙已经被砸了,砖块之类的建筑垃圾堆放得到处都是。姬遥莘带着苏箬走进一条黑暗的小巷,尽头是一间完全看不出来还在营业的茶馆。
苏箬稍微有些不安。可能是危房的缘故,这破地方一砖一瓦都有种不似人间的气息,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随姬遥莘走进门已经坏了,连门框都散架一半的茶馆,还差点被门上歪下来的门楣碰到头。
茶馆里地方不大,光线十分昏暗。正中央放了一张可以拿去卖破烂的桌子和两把同样能拿去卖破烂的椅子,让苏箬大吃一惊的是,桌子上的茶壶里竟然还冒出热气,好像是刚沏好的一壶茶。茶馆老板(如果真的有的话)提前知道她们会过来吗?
两人在桌前坐下,姬遥莘为她倒上了茶,随后她说道:“你应该猜到了,孔桦是个很可怜的人。他每天晚上都会重复他的噩梦,但是噩梦终究只是梦而已。”
“就是说昨天晚上哪怕我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发生什么?”苏箬皱起眉头反问,茶香随着热水的蒸汽飘出来,她却并不因此感觉到轻松,因为她回想起那些鬼拼命砸玻璃窗时的声音,都是千真万确的。
姬遥莘微微叹了口气,望着手中的茶杯,她说:“苏箬,这是一场游戏。你不需要太认真,但是有的时候,你必须要选择正确的人。因为有的人必须要把你置于死地,这不是你的错,只是因为那是他的任务,他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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