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将事先写好的又改了几次的协议交给康慨,康慨与韩宇一人重新誊写一份。
在此期间,双方交换俘虏。
冷子静扑过去抱住两个孩子:“儿啊!孩子啊!”哽咽难言,失而复得。这两位黑剑兄弟无比尴尬羞愧,依旧红了眼睛:“爹,让你担心了。”“大伯。”
另一边冷先就镇静多了,过去给韦帅望磕个头:“少主。”
韦帅望问:“没啥事吧?”
冷先道:“托教主福……”
韦帅望道:“滚,我有个屁福。起来吧,告诉我,你咋被抓的,你怎么居然能被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抓到呢?”
冷先无比羞愧:“他说你在他手里,我见他一个人逃出来了,所以……他说我可以替你死。”
韦帅望无语了:“你还真长个猪头。”想想还生气:“还没猪肥,杀了卖都不值钱。”
冷先羞愧地低头。
冷秋远远地笑看韦帅望一眼,韦帅望生给气笑了,死老头,你也真够无耻的。
康慨与韩宇誊写完毕,交换看看有无错漏,再各自交给已方首领
韦帅望签名,双方交换协议,再签。
韩青等着。
韦帅望慢慢把协议放进信封,交给韩宇,坐一会儿,手按碧血剑,望天,深呼吸,叹气,再深呼吸,强咽下一口气。
慢慢站起来。
欺负人啊,凭啥让我投降。
唉,欺负就欺负吧,妈的,二分钟就过去,虽然这二分钟会永恒刻在我们彼此心中,与围观大众的心中,呜,能咋地,背后笑掉你们的牙,当面你还不得给我闭上嘴。
来,鼓起勇气,我们走吧。
帅望双手捧起碧血剑,想快点走,早点结束,却偏偏全身懒洋洋地抗拒,只得缓缓走到韩青面前,站直了,目光盯着苍青色长衫的领扣,这婉约的青白出品蝶恋花银扣可真好看。
帅望缓缓道:“我,韦帅望,魔教教主,与魔教堂主,代表魔教全体教众,接受冷家拟定的全部条款,向冷家投降。魔教,将,解除一切武装,放弃所有抵抗,接受冷家的管理与监督,遵守冷家的规矩,无论任何法令及采取任何行动,都须服从冷家掌门的命令与协议条款的制约。”
缓缓跪下,高举碧血剑。
魔教众堂主整齐地排成两排,跪在他身后。
韩青接过碧血剑,微微举高,展示给众人:“我们同魔教曾经有过的征战与仇杀,在今天,全部结束。我们将告别充满血腥屠杀的日子,迎来一个和平美好的未来。我,代表冷家,接受魔教的投降!我们将抛弃仇恨和敌视,从今以后,我们与魔教的共同目标,将是所有人平等尊严地活着,为此,我们将毫无保留地对过去发生的一切表示谅解,并且忠实地执行我们的谅解。”
韩宇双手递过权杖,韦帅望再次奉上权杖。
韩青将碧血剑放入锦盒中,接过权杖,再次举起展示,也放入盒中,扶起韦帅望:“我们将为和平共同努力,希望和平永存。”
帅望苦笑:“是,掌门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你就是神啊,你就是命运之手啊,你说咋办就咋办。
再过去磕头:“师爷,我回来了。”
冷秋叹气:“每次你一这么说,我就想喝两杯,希望喝高了,能把这句话忘掉。”
帅望忍不住笑:“我一定陪师爷好好喝两杯。”
回头:“爹,您老人家再忍一会儿,咱们回家再开揍好不?”
韦行伸手指指韦帅望,想骂两句,却不知道骂啥好,嘴里说声:“滚。”心里却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帅望看看韩青,笑笑,慢慢站起来,声音微微有点温软:“师父。”
韩青欲言又止,半晌:“回来就好。”
帅望微笑,喉咙里好象冒出来脓疮一样又肿又痛,他轻声:“师父坐下。”
韩青坐下。
帅望跪下一拜再拜,苦笑:“这些年,净让师父心了……”忽然间面孔扭曲,帅望闭上眼睛,也不是想哭也不是辛酸,不知为什么面孔会自己抽成一团,他只得低下头,一张脸酸胀紧绷得发痛,无限渴望双手掩面狠狠揉搓自己的脸。
韩青伸手按在帅望肩上:“孩子……”他的手,却感觉到他的孩子微微一抖,然后手底下那个肩膀忽然间坚硬得象石头一样,一动不动的那个低着头的孩子,象慢慢石化一样全身僵硬。
帅望内心忽然狂叫: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
整个身心都在抗拒,不要这只手再碰我!不要这只曾经杀死我的手再碰我!不要!!!
韩青慢慢抬起手,静静微笑,温和地:“起来吧。”忽然间想起那个无限悲哀地捂住他眼睛的脸,那个声音,轻声地,绝望地:“不要再看我。”
好的,我不再看你。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对不起。
帅望默默站起来,完了,过去已经结束了。假装也回不去了。我想假装父慈子孝,结果我的身体会自动哆嗦。
就象被狗咬了,得了恐惧症一样。
帅望再次笑笑,不过笑容平息得象被切断了尾巴一样快。
韩青道:“累了吧?去,回去歇会儿,喝点茶,一会儿还要继续开会呢。”
帅望点点头:“我平静一下,事情过去,再给师父请安。”
韩青道:“去吧。”
韦帅望回去坐着,冷先递过茶。冷先低声:“怎么了?”
帅望回头笑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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