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婉儿推开门,三人进入屋内,再将门关上。
[婉儿,她们这是?]雅然也很惊讶蔓凝苑和柳梦烟的出现,霓婉儿坐到床边,怜惜的望着雅然日渐苍白的脸庞,[蔓凝苑的医术在江湖之中亦属佼佼者,我求她来替你看病。]
蔓凝苑从雅然的眼中看到了犹豫,她淡淡的笑了笑,缓步走到床边,[何需介意,至少现在把我当成是普通的大夫就好,我们暂且不提江湖立场如何。]那温柔似水的双眸里满是善解人意的体贴和淡然,没有恶意,没有阴谋,青色的水滴无声点缀,笔墨染不尽她的素雅,连雅然也不愿意将这个人与所谓妖女联系到一起,她点头答应,感觉先于理智相信了蔓凝苑。
霓婉儿让开位置,蔓凝苑坐到床边为雅然把脉,脉象虚浮不定,虽与生病极为相似,但既然普通的大夫和药物都无能为力毫不起效,就说明这绝不是病弱带来的影响,又看过雅然的眼瞳与舌头,蔓凝苑皱了皱眉,从青袖中拿出布卷,在雅然各个穴道试探,心中终于有了一个半肯定的答案,虽然那个答案本应该是最不可能的一个。
她收拾好银针,让雅然下了床,然后在床上四处探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似乎一无所获,蔓凝苑想了想,将视线停留在雅然的绣枕上,她拿起绣枕翻过来一看,枕头下面果然有一条小小的缝合痕迹,不再犹豫,蔓凝苑把那枕头撕开,尔后如愿的在枕芯中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囊袋,里面是半袋的黑色粉末。
[这是什么?]雅然惊讶的看着蔓凝苑的一系列动作,更惊讶于她的发现。
蔓凝苑闻了闻,轻轻的说,[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催梦消魂散。]
[催梦消魂散?是毒药吗?]雅然和柳梦烟都疑惑的看着蔓凝苑,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听见催梦消魂散这几个字之后,霓婉儿霎时僵硬惨白的脸色,娇媚彩艳尽失颜色,满目惊恐与绝望,连身体也止不住的在颤抖。
蔓凝苑微微抿唇,[确实是毒,是金木亭何家秘制的绝门毒药,药性慢,似乎药材极为稀少,因而这种毒药很是少见,他们也不会常用,我也只是在多年前曾见过一个因此药死去的前辈才去了解了它,将毒药放在每日入睡的床榻范围之内,中毒之人会渐渐虚弱宛如病态,被毒药吸干精气魂魄而亡,方才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在床上翻找,竟真的被我找了出来,真的很难相信,何家居然会用这种稀世之毒来对付你,这不可理解。]
并不是看不起雅然,虽然有静思师太在,但如果何家要杀她,也绝不会到要动用这种昂贵稀毒的地步,况且,又是谁会出重金要一个青梅观弟子的性命呢。
[那该怎么解毒呢?是不是把这毒药拿走,她的身体就会好转?]柳梦烟眨眨大眼睛,声音还是那么干脆利落。
蔓凝苑看了看雅然,叹惜道,[她中毒太深,即使现在拿走这毒药,恐怕身体也难以恢复,熬不过几年的,但这毒也不是无药可解,解药只有何家有,世上再无二处,连我也无能为力。]
闻言,雅然黑色的瞳孔中有些暗淡的绝望,她根本不知道是谁要杀她,现在就算知道也没有意义,何家要杀的人,能活下来的有几个?她根本买不起何家的解药,不止她买不起,青梅观也买不起,血燕派也买不起,哪怕是霓婉儿,恐怕倾尽所有财力也一样买不起。
她注定要死,谁也挽救不了。
雅然眼睛有些湿润,但她还是笑了出来,轻轻的说,[谢谢你,至少,让我知道,将来我是因什么而死,已经够了。还有婉儿,以后也不用再给我送那么难喝的药了,大家都可以轻松一些。]她转过头去看向霓婉儿,却发现了霓婉儿苍白如纸的异常神色,紧张的问,[婉儿,你怎么了?!]
霓婉儿听到雅然的声音才好像从噩梦中惊醒,她怔怔看着雅然,半晌,忽然轻轻的说,[雅然,我会救你。]
[婉儿,别傻了,不要再为我…]雅然话还未说完,霓婉儿蓦然捧住雅然的脸颊,在她唇边深深一吻,透着无尽的爱恋与痴缠,有温热的泪滴到雅然的脸颊,与腮边霓婉儿那冰凉的手心形成让雅然心伤的对比,她又听到婉儿喃喃的轻说,[雅然,我一定会救你。]
仿佛能够感觉到霓婉儿内心那巨大的无法抹平的伤痛,雅然闭上眼睛点点,只为给婉儿一个安慰,其实她知道,她们都无能为力。
那样的场景,看得柳梦烟几乎要掉下泪来,为什么世上会有何家这样的存在,为什么总有人要以伤害别人来作为存活的方式,她开始憎恨自己的无能,满腔侠义又有何用,她谁也救不了,甚至连她自己还要被凝苑保护着,她真的,很没用。
蔓凝苑轻轻握住柳梦烟的手,那指尖传来丝丝的温柔,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来给她安慰和支持一般,柳梦烟看着蔓凝苑如水的双眸,生生的咽下了泪水,她想要变得更强大,至少有一天,她不希望在凝苑遇到危险时,她会像现在这般无力。
最终,她们三人离开了青梅观,离开时,天色已黑。蔓凝苑带走了那袋毒药,雅然要将这件事保密,她不想被师傅和燕无双知道,不想任何人为她担心,不想让那些人再像婉儿这样的痛苦。
霓婉儿看着青梅观的大门,立在原地久久无语,过了很久,她对等在旁边的蔓凝苑和柳梦烟说,[你们回去吧,我想再在这里待一会儿,霓兰雅苑里已为你们准备了上等的房间,今天谢谢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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