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长念一愣,抬头看他。
当时的局势,她同他争这位子,她坐上他能活,他坐上,她却因着是皇室血脉,必定被赶尽杀绝。所以其实,如果他真的不想她登基,她压根也无法“趁虚而入”。
长念眨眼,再眨眼,怒气消了,心里突然有点发虚,别开眼没再看他。
“后来你开始处理政务,说实话,手段十分稚嫩,可以说是一根筋,把《帝王策》学了个通透,却是压根不懂变通。若不是我替你收拾烂摊子,朝局必定更乱。”
“你怨我觊觎皇位,与你作对,却不知道我替你压住了多少造反之人。若我真有害你之心,下头那些人的暗杀行刺,早就成功了,你哪儿还有机会瞪我。”
长念哼哼两声,小声道:“可没有你,他们也不会造反啊。”
“是,然而我谋大业在你之前,你后来居上,还要怪我一开始就不该造反?”叶将白轻笑,“哪有这么霸道的?我绸缪多年,天时地利人和占尽,废了三皇子五皇子和太子,眼看着离这皇位只差一步。”
他在龙椅面前站定,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吐气的同时,轻轻将她放在龙椅上。
厚厚的软垫一看就是新加的,长念坐下来,有点茫然地抬头看他。
日出了,晨光从大雄宝殿的门口朝进来,照得他身上银线绣的鹤袍闪闪发光,晶莹的冰种玉挂在他腰间,那双一向充满算计的狐眸睁开,映出她清秀的脸。
“你说过,要做一个国泰民安的盛世给我看。”
他勾唇,轻轻撩起衣袍,朝她半跪下去,抬头望进她的眼里:“我信你,你可别骗我。”
长念:“……”
浑身发颤,她震惊地看着他,张嘴想说什么,都被眼前这画面吓得说不出来。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不愿意与她称臣的叶将白,现在单膝跪在她面前,拿起旁边放着的官纱帽,放在了她手里。
那帽子很轻,样式也很好看,一看就知道是这挑剔的辅国公自己专门让人改的。
“你……”长念掐了自己一把,不敢置信地问,“你要朕给你戴这个?”
“不是日夜忧心,难以成眠,就因为怕我夺你皇位?”叶将白抬着下巴示意,“给我戴上这个,从此之后,皇位只归你一人,而我为臣,听君命,奉君事。”
这好比一个天大的馅饼,哐当一声掉下来砸了她个眼冒金星,长念很惊喜,可惊喜之下又觉得这太荒谬了。叶将白手握兵权,也与大臣来往密切,怎么会甘心为臣呢?就算他甘心,他麾下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才对。
将官帽翻来覆去看了两遍,长念觉得,这里面可能有机关,给他戴上就会射箭出来把她杀了的那种。
“胡思乱想什么?”叶将白眯眼,“再不戴,我可走了。”
“别……”长念慌忙拽住他的衣袖,站起身来,抖着手将官帽给他戴上。
叶将白闭眼低头,等她戴好才抬眼,挥袖拱手,喉结微动,哑声道:“微臣叶将白,拜见陛下。”
长念红了眼,跌坐回龙位上,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开朝了,文武百官都涌进了朝堂,叶将白退下玉阶,在她右手下第一个站着,同往常一样。只是,后头进来的官员都发现了,今日的国公,难得地戴上了官帽。
有人小声议论:“这是怎么了?国公怎么这副打扮?以往不都是常服?”
“是啊,陛下瞧着神色也不太对,是不是方才起争执了?”
细细碎碎的声音都没能唤回长念的神思,她呆愣地坐着,觉得自己回到了很久以前的八宝殿柜子里,四周一片漆黑,但外头有声音。
“开朝——”大太监甩着拂尘喊了一嗓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跪喊,长念却只听见了叶将白的声音。她一个激灵回神,四周黑暗褪去,便看见下头百官叩拜,叶将白没像往常一样站着不动,而是拱手躬身,朝她深深鞠躬。
这人没有开玩笑,他真的对她称臣了。
为什么呢?为她这个肚子,还是有别的什么阴谋?
群臣心里也震惊不已,但没人敢问,叶将白好整以暇地站着,可他这一拜导致的后果就是整个早朝君臣都语无伦次,上奏的官员说话都结巴,前言不搭后语,长念也听得心不在焉。
漫长的早朝过去,朝堂重新空了出来,长念顾不得别的,提起龙袍下了玉阶,拉着他的衣袖问:“国公想做什么?”
叶将白伸了个懒腰,看着外头灿烂的日头,很是轻松地道:“因为被陛下舍身为民的精神感动,觉得陛下会成为一代明君,所以想给陛下一个机会。”
长念怒:“说实话!”
“好吧。”他转身看她,轻笑,“奸臣当腻了,想当个正儿八经的辅国公。”
长念还是瞪他。
“不好对付啊。”叶将白唏嘘,低头看着她那鼓起的腮帮子,伸手戳了戳,满眼温柔地道,“因为心疼你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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