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开始我可以回去上班了。”
“嗯。谢谢你。”
“好像应该我谢谢你吧,替我了这么久班。”
“……阿林啊,你老是这样一副大好人的样子,会让身边的人很难受你知不知道?”
我把车停下来。静静听着她抽泣。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也是一个执业的咨询师,平时用来应对客人那一套对她不管用吧。我只能静静听着,听她用哭声抗议我的自以为是。
“……阿林,很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如果小路在家里住下去,我肯定没有勇气看着自己的肚子……我害怕……他没有跟孩子相处过……孩子不会控制自己……我……”
突然好想砸碎什么。“?啦”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也许很好听。能够让什么从胸口破裂出去。堵塞的感觉蔓延开来,喉头发痒。
“……林……你为什么要跟他结婚……应该还有别的方法不是么……海阳他一直在找合适的机构……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为什么……”
“因为我爱上他了。”我挤出一句,声音回荡到自己耳中,太冷漠。
“不要说这样的话!阿林!我认识你二十八年了!你为什么在我面前也要这样……”
没有人在看我,我苦笑给自己看。车窗茶色玻璃上映出的影子,扭曲了,非常滑稽。
没有人相信的话,就是谎言。
好一会儿,晴天终于控制住情绪,平静一些了。我估量了一下。张张嘴,刻意温柔的说:“哭出来就好了。我们的压力都很大的,对不对?海阳虽然尽量了解,但是他们到底不是专业人士,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很多。我们知道的,当然会担当多一些。”
“阿林……”
“嗯?”
“我……嗯……对不起,刚才我实在太担心了,教授早上说跟你约了见面,我就一直在想……如果……”
“真是的,是不是孕妇都是这样?容易胡思乱想?”
“我不是胡思乱想。如果不是我拜托你求教授牵线,你根本不会涉及自闭症这个课题。”
“嗯。是啊。不过我会选一个别的什么,情况不会比现在好多少。我不想就那么拼凑一篇论文毕业了,到研究所或者福利单位听别人的心理垃圾、偶尔到街道给大妈宣传一下精神病不是神经病――这是我自己选的啊。”
“哎。算了,我说不过你。小路还好吧。”
“嗯。”
“星期六带他回来喝汤吧。”
“行,我回去马上写到他时刻表上。你叫海阳给他打个电话吧。”
“嗯。”
五、客人
挂掉晴天的电话,好像大梦初醒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从公文袋里抽出福利院的排班表。下周开始,每逢周二周四,白天我都要回到福利院值班。晴天跟踪的案子都比较轻松,一个多动症小孩,一个有点抑郁的大一学生,还有压力过大的上班族。多动症小孩前两个星期已经移交另外一个咨询师跟踪,我回去大概要“坐堂”等新的个案上门。
说到底,福利院附设的咨询中心接触得到的都是比较轻松的个案,如果有精神健康比较棘手的,都要及时转移到正规的精神病院或者康复中心。
这一份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不过向学校申请的休假也差不多结束了,下个月开始每个星期剩下的工作日都要回到学校当一位新转职的副教授的助教,另外也可能会安排两课时的《心理学入门》。
(插花:写得好沉闷,我自己都烦了~大家一目十行啊~换了背景音乐~毕业生~心情平和了一点~天气实在太热了~)
回家路过超市,买了一堆净菜。
秦路也会自己到超市买东西。只要拿了想要的东西刷卡付款就行了,跟别人的“互动”不多。不过如果放他自己一个到超市买东西,多数情况他会迷恋着货架的排列,“流连忘返”。所以我都会自己去超市买好做饭的材料。
秦路的“做饭”,也是一套机械程序,洗定量的米,下锅,添定量的水,接上电源……菜一律炖煮,几样搭配了煮在一起,外加水煮蛋。
再简单的程序,也花费了秦姨大量心血训练。一直吃那样炖煮出来的晚饭有点难过,不过我还是打算让他继续下去。
每次翻开她的日记,我都深感敬佩:这样一个女人,孤身一人,顶着世人的犀利眼光,竭尽全力把一个严重孤独症患儿培养成一个几乎能够独立生活的人,实在不简单。虽然有片区基督教教会的帮助,但是,以国内对孤独症的了解和重视程度,她能够得到的外界帮助和理解仍旧少得可怜。
回家把新的行程表写到白板上。周六一栏用稍大的字强调:到海阳哥哥家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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