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意留在城里当赵老先生的情妇,秦家在乡下也算书香之家,秦伯伯气不过也不难理解。
海蓝海阳他们俩,大概就是秦伯伯扬言跟秦姨断绝关系之后收养的小孩吧。以前的农村,所谓的收养也用不着办什么手续,只不过从大人死绝了那家把小孩抱过来罢了。
“都过去了,我也不清楚情况……秦姨的日记里很少提这些……不过她没有责怪过谁的……就是秦伯伯也没有――”太压抑的话题,我控制住,转个话题吧,“说起来还挺好笑的,上回见到秦伯伯,秦路竟然会叫他,不过开口就是‘爸爸’,把秦伯伯……也不知道算气还是激动,反正脸都红了。”
他惊讶的看着我:“你们见过面?”
“是啊,婚礼之前,他约我们见面,我就带秦路到乡下去了一次。大概秦姨以前带他回去过,小路还记得院子门口有块长条形大石头呢。”
“哦……”他转头,继续看指间的烟,“大概是跟雅姐学着叫的吧。雅姐断不肯教他叫那个家伙的。”
也许。谁知道呢,人心的事儿。
他站直了,掐灭烟。
“你要说的话儿我会找机会对海阳说的了,他还是粗心。你放心好了。”
我笑眯了眼,轻轻说了声“谢谢”。
人与人,真是互补。晴天的细腻温柔,养成了海阳的粗枝大叶。同样是兄弟,大哥的心可细多了。
周日仍旧去做礼拜,回家之前还带着他到商场一趟,挑了一些衣服。要换季了,商场里淘打折货的人特别多。不过秦路状况很好,跟在我身边,几乎寸步不离,静静不说话,跟常人没什么两样。
有区别的,就是那双眼睛吧,时时刻刻深邃的眼神,不知道在游离还是躲闪。我尽量跟他对视,读不出太多情绪。
本来这个星期到此结束。明天是新的开始。
可是半夜里,我被电话铃声吵醒。
七、第三者
静夜铃声刺耳,本来我就睡得浅,马上翻身起来。
境外电话,那个。我马上拿起来。
有点杂音,却没人说话。
“喂……?”
有人擤鼻子的声音,似乎是。
等,耐心些吧。
“……林小姐……”
“嗯,是我。”
“我是赵宗杰……”
“我认得你的声音,很好认。”因为,声线和秦路,那么像。
“……很抱歉这么晚了……我……”
“没关系,快天亮了,天都白了,你那边也是吧?”
“……是啊……”
话又说不下去了,还是杂音。我抱着电话披上衣服,坐下来等。好一会儿,他从缓过来。
“我……是想通知你一下,爸爸他……今天下葬了……”
“……请节哀……”我尽量温柔的说出这最俗的一句。好像预料到后边的崩溃似的。
成年男子的哭声,和秦路暴躁时的嚎啕大哭不一样,那种难以压抑的哭泣,努力屏住的呼吸,浓重的鼻音,都在告诉我,这个人,不是那个傲慢的赵先生,而是一个喝醉了的……孩子。
听着别人的哭声,我似乎特别平静,或者冷漠。而选择了这份职业,听的机会又特别多。不是电视剧里假的不行的哭闹,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哭,一种宣泄。
默默接受这种宣泄,当一个最温柔的听众,不是我善良,这是我的职业――和职业道德。
差不多了,我摆出职业化的微笑,虽然他看不见,但笑由心生,他听得见。
“好点儿了吧?”
“……谢谢。这么晚了,真不好意思……我只是……”
在适当的空隙,我再次插入一句:“没关系,又不是常有的事。今天的葬礼还顺利吧?辛苦你了。”
“……还好吧。都是商场上的朋友,很好应付的……爸爸他葬在xx墓地,以后有机会……你带他来拜祭一下吧……”
“谢谢你,可以的话,我也想带小路去扫墓……你忙了一天了吧?明后天还有事情吧?”
“……多谢……我只是要通知一下你们……就这样……”
“嗯,我会找机会告诉他,谢谢你。”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挂断了。盲音在耳边轻响。孩子落荒而逃了。
天快亮了,我醒着。悄悄走到秦路床边,他睡得很熟。头发有点长了,趴在前额上,柔柔的,把轮廓修饰得柔和了许多。不然,单是那剑眉,就犀利得让人畏惧。
他跟他的异母哥哥长得还是比较像的,无论是身形还是容貌,连声音都像。不过一个年纪大些,成熟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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