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夜晚,天圆之中有璀璨银河悬挂,围绕银河周边的,是数以万计的闪烁星斗为其点缀,凛冽的寒风在鹧鸪山曲折的山壑间呼啸而过,卷起那山林里的一草一木,凌乱不止。
望着被苍茫白色装潢在内的鹧鸪山,见那雪线下的石灰色裸岩上,一头雪豹嘴衔岩羊尸首散漫而过,奉天年幽幽喘气,伸手进羊皮口袋里取出一坨干燥的牛屎,丢进了面前的篝火,火焰扑腾燃放,温暖驱散寒冷远去,让他释然不少,然后看向篝火对面仰卧望天的扎西强木,说道:“此去茂县两百里有余,我们能赶上吗?”
扎西强木没有说话,倒是一旁正拾掇着厚重毛毡准备睡觉的多吉佩云搭话过来,说道:“不打紧!咱们今天午时才从黑水县出发,这才亥时刚过就到鹧鸪山了,算算脚程,怕也有百来里路了吧。”说着,挪了挪身子,面向扎西强木,疑惑道:“只是扎西少爷,我就不明白了,茂县明明在黑水县的东南边,你为啥领着咱们往南一直走啊?眼下离茂县倒越来越远,离保县就越来越近了。”
这句话说到了奉天年心里,点着头问扎西强木:“是啊,不是让白道长前往保县吗?据我所知,这保县往东再走五十里地就到汶川三镇了,央金家的势力盘踞其中,其中耳目极为灵光,如果我们不及时改变路线,只怕迟早会被央金家散布出来的斥侯看见。”
扎西强木仍然没有发言,倒是离篝火坐得最近的嘉措益西发表了看法,这位中年藏人少有这种露宿野外的经历,如此露天夜宿让他很不习惯,揉着手指上的冻疮,讪笑道:“不妨委屈二位听我说一说。”
多吉佩云和奉天年有些浑噩,在他们看来,这位平日里老实巴交不输白雅君的中年大叔很少发言,是个内敛脸薄的人,此刻听到他想发言,就非常乐意,奉天年不讳长幼,玩笑道:“厨子大叔直言就是。”
而嘉措益西的话抓紧扼要,直接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离汶川三镇最近的保县早已被央金家占领,身在保县里的部落族长以及其他甲胄兵士降的降,死的死,四姑娘山的三大长老不可能再糊里糊涂的去保县刺杀族长,这三个人的去向,要我想的话,其中两人去了还未被央金家攻陷的安县和茂县,还有一人,想必受陈梦青指使,去咱们的松潘县打探敌情了。”
“这。。。”奉天年思忖起嘉措益西的话来,捏着下巴蹙起眉头。
多吉佩云则不怎么买账,因为这个老厨子的一席话推翻了扎西少爷的假设,在他看来,这是不给扎西少爷面子,于是嗔道:“老厨子你别乱讲,要保县真的被央金家攻陷,那扎西少爷还会让咱们往保县方向走吗?猪脑子!”
嘉措益西嘿嘿干笑,将目光转移到扎西强木脸上,似乎已经知道这位少年心里盘算的问题了,笑道:“多吉兄弟莫要急着反驳我,且听老匹夫道出原委。”说完,向扎西强木问道:“扎西头人,我。。。。。。”
扎西强木闭上眼睛,轻巧回答打断了他的话:“让我看看你除了做菜得体以外还有没有别的本事。”
得有认可,嘉措益西点了点头,道:“如果把在座各位调换到央金家的立场,当你们取得汶川三镇,阻隔汉地与藏地的来往以后,难道只会稳居汶川三镇吗?要知道,保县土地肥沃,乃是藏地境内最适合种植水稻的地方,拿此处做粮仓是再好不过的事,攻取保县是理所当然,岷江上游从若尔盖延生向灌县,如果央金家只稳居汶川三镇,明军绕道前往岷江上游,就在七星关的位置向江里投毒,那么稳居汶川三镇是否就是死路一条呢?所以据我猜测,央金家必然会在稳扎汶川三镇的同时,发兵攻陷保县以便做后备粮仓,同时,也会发兵攻陷七星关,打消明廷军队截江投毒的念想。”
听到这里,多吉佩云突然惊诧道:“投毒!?明廷军队不是正义雄师吗?怎么会做这般下流的事?再说,若是投毒,那岷江流入玉垒山、灌县、成都府的区域不是也要跟着遭殃?他们不会这么傻吧?”
嘉措益西再次干笑,从怀里掏出一根竹筒,又从兜里掏出一卷枯黄的树叶,卷曲树叶放置进竹筒上开的一个小洞里,然后将竹筒拿到篝火边将那卷树叶伸入火中,嘴对着竹筒筒口吸了几口,然后从嘴里喷出烟雾来。
奉天年和多吉佩云顿时就懵了,这是什么玩意?
看着二人惊诧的表情,嘉措益西微笑道:“这叫烟草,如果不用竹筒过滤劲道,直接吸入会承受不住,但有了这竹筒,吸入体内的感觉就很淳厚舒服。这就好比明廷军队在七星关下毒一样,毒水从七星关到汶川三镇因为距离较短,毒水未能及时被江水稀释就能让人中毒,但一旦毒水随着江流进入玉垒山,就会被江水稀释殆尽,到灌县以及灌县往后的成都府就消散完了,饮取江水的人畜顶多夜晚盗汗,劳役过后出身汗就没事了。”
二人闻后恍然大悟,扎西强木也向这老厨子投来目光,就见老厨子吸了一口竹筒里的烟,提神说道:“兵法历来以诡诈闻名于世,区区下毒,乃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无伤大雅。所以我猜测,保县早已被央金家占取,就连七星关也未能幸免,扎西头人没有选择走东南道往茂县而去,是因为七星关恰巧就横亘在黑水县与茂县之间,如果直接借东南道前往,必然陷入重围!”
“漂亮!”多吉佩云眼前一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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