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二胡的老人姓白,叫白云飞。跟崔商铭一样,他也是丹符派的长老之一,他口中所说故人指的正是崔商铭,而那个吹笛子的年轻人却也不是别人,恰恰是安乐的死铁——严磊!
原来严磊自从亲眼目睹了安乐神奇的特异功能后,一直对这些超自然现象有着浓厚兴趣的他不由更加痴迷起来。回到上海后,他脑子里成天琢磨的都是些希奇古怪的东西,连着几个月,他一有空就往南京路老西门这些老房子集中的地方钻。一方面是看看旧式建筑的风格对他设计服装有所启发;另一方面就是他也憧憬着碰上点什么奇遇之类的事情。
皇天不负苦心人,这奇遇还真给他碰上了。有一天他正好路过白云飞楼下,忽然听到楼上传出一阵悠扬的二胡声,严磊本身的艺术天分相当之高,自己也吹得一手好笛子,还曾经在上海市的业余声乐比赛中拿过大奖。他一听之下就被吸引住了,直觉告诉他,一般人是拉不出感染力这么强的曲子的。于是第二天他带着笛子专门找到了白云飞,吹了一曲他最拿手的《杏花春雨》请白云飞指点。白云飞最开始不理他,但架不住严磊软磨硬泡地天天往他家里跑,而且一来就是一大段绕梁三日的笛子独奏。再加上严磊的天赋也的确是上上之选,一来二去地,白云飞渐渐起了爱才之心,慢慢就把丹符派摄神的一个变式——摄魂音传给了严磊。但他始终不让严磊正式拜师,两人有师徒之实而无师徒之名,严磊便一直以老先生相称,行弟子礼。
白云飞一身所学极杂,除了丹符派的本门功夫外,他对星相医卜、奇门遁甲等杂学都有所涉猎。严磊耳濡目染之下,对这些东西也都有了一点大概的了解,所恨修行日短,难以体会其精微之处。
等严磊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下,白云飞就睁开了眼睛。他缓缓起身,走到一个乌木柜前。打开柜门,白云飞伸手在柜子里掏摸了一阵,拿出一副龟甲和六枚算筹来。然后又重新回到八仙桌前坐好,把算筹放进龟甲,用双手捧着晃动起来,同时嘴里念念有词地唱起了“山歌”。
“歌声”一停,白云飞的手也停止了晃动,他把龟甲向桌上一倾,“哗啦”一声,六枚算筹全部从龟甲里倒出,摊在八仙桌上。白云飞仔细一看,心里大吃一惊,雪白的眉毛马上皱成了一个“川”字,因为从那六枚算筹摆出的样子来看,这一卦竟不成卦!白云飞曲指算了半天,却是越算越乱,怎么一会儿算是大凶一会儿算又成了大吉,这其中有个很大的变数怎么算都算不清楚。白云飞活了一百多年,占卦无数,这种无卦之卦还是头一回遇到,可怜他白胡子都捻断了好几根,硬是摸不出个头绪来。其实崔商铭今天来找白云飞,就是想请他出手对付安乐,但中间偏偏夹了严磊这么个大变数,难怪白云飞无论如何都算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转眼已是日正中天,崔商铭也找到了白云飞楼下。待他上得楼来,白云飞已泡好香茗,虚位以待。茶显然是刚泡上没多久,还袅袅升腾着热气。崔商铭见状,不由哈哈大笑:“白兄,看来你的鬼谷神课又见精深啊,竟能将兄弟我的行踪算得丝毫不差,佩服、佩服!”
白云飞只是淡淡一笑,摆摆手,说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崔兄,请。”
崔商铭早就见惯了白云飞这种冷冰冰的德行,当下笑mī_mī地坐到了白云飞对面,端起面前热腾腾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赞道:“好茶!芽壮叶肥、白毫显露,色翠汤清,滋味浓厚,香幽如兰。‘香馨、味厚、色翠、汤清’四美兼而有之,不愧为极品庐山云雾。”
白云飞听了,也不答话,只是慢慢地品着自己那杯。崔商铭又道:“白兄选得好地方啊,结庐于闹市之中,却又处处透着出世之意。修行到这等境界,兄弟我是自愧弗如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崔商铭一上来就给白云飞连戴几顶高帽,白云飞心里极为受用,便也换上一副笑脸,开口说道:“崔兄不远千里而来,恐怕不止是想跟白某品茗论道吧?”
崔商铭听了,赶紧接过话碴:“呵呵,白兄果然心如明镜,兄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兄弟现有一事,还想请白兄略施援手。”当下就把他跟安乐两次交手的情况及昨晚感应到安乐修为大长的事情跟白云飞详细说了一遍,其间当然是把安乐说成十恶不赦,心比蛇蝎的妖魔鬼怪,而他自己则成了除魔卫道的正义化身。对于他为了保命而做出的种种行径,也是用春秋笔法一带而过。最后,崔商铭的话里甚至带上了几分哽咽:“白兄,兄弟我现在是命悬他手,朝不保夕啊!还望白兄看在多年同门之谊,救兄弟于水火之中啊!”
白云飞听了崔商铭的一番话后,双眉紧锁,沉吟不语。崔商铭赶紧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那个雕着狼头的檀木盒子送到白云飞眼前:“白兄高义,自然不是施恩图抱之人。不过这是兄弟一点微薄的心意,还请白兄不弃笑纳。”
白云飞一看到崔商铭拿出来的那个盒子,眼睛就不会动了,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盒子看。足足看了有一分钟,才咽下一口唾沫,有点费力地问道:“这…这难道就是师傅提到过的本门至宝——天狼丹?”
“是,这就是天狼丹!”崔商铭说这话的时候,连瞎子都看得出他脸上的不舍,不过白云飞却没有看到,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到眼前这个两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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