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条狭小的弄堂,还是那栋古旧的两层小楼,桃花依旧,可早已物是人非。安乐站在二楼窗前,轻啜一口刚刚新鲜上市的碧箩春,就着那阵清香,舒服地从鼻孔里哼出声来;严磊还是老规矩,手捧一杯既不加奶也不加糖的蓝山,用精致的不锈钢小勺慢慢地搅动着,安乐死活都不明白他在搅个什么劲儿。房间里弥漫着绿茶的清新与咖啡的浓郁,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相处得居然还挺和谐。
这栋房子严磊自接手之日起就开始放盘,开出的价钱也比同类物业低了一成左右,很是吸引了一些手里有俩闲钱的中产人士。但奇怪的是,来看房者络绎不绝,可真正肯掏银子下订的却是寥寥无几,偶有那么一两个,也是诸多罗嗦,软磨硬泡地还想往下砍价。
严磊不胜其烦,索性改卖为赁,租出去给人家开了间麻将馆。后来又出了鬼斧门那档子事,终南山一役,安乐彻底了结了白云飞这个后患。没了后顾之忧的严磊放开手脚大兴土木,除了外墙没动,整栋小楼给他扒得几乎就剩立柱和房梁了,那场面只能用惨不忍睹四字来形容。不过等竣工后,出来的效果就连室内设计的行家看了都得伸出大拇指赞一声好。
室内整体以西式风格为主,大量的中式元素巧妙地渗透其间,布局典雅而又不失堂皇,大气中处处都透着精巧。安乐自从上次离开后还是第一次回到这里,刚一进门就傻了眼,心道严磊这小子也太他妈能折腾了吧?把个破屋子整得跟拿破伦故居似的,至于吗?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更让安乐傻眼的是,在屋里忙着烧水煎茶煮咖啡的人竟然是心怡!
看到安乐现在这种既惊愕又开心还带点手足无措的傻样,严磊不禁得意地微笑起来,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作为兄弟,严磊很清楚安乐的性格。也很明白安乐疏远心怡的用心。虽然他认为安乐的处理太过生硬,但这毕竟是涉及到个人感情的私事,严磊也不好多说什么。没曾想兜兜转转一大圈下来,这两个人还是碰到了一起,严磊是打心眼儿里为安乐高兴。
一杯咖啡喝完,严磊很知趣地起身开溜,他可不想自己地上多出一个四十四码的鞋印子,临出门时还坏坏地回头冲安乐挤了挤眼睛。这厮刚一出门。心怡的脸色立马晴转多云,还要是多云间阴那种,其转换速度之快恐怕就连川剧变脸的宗师都望尘莫及。安乐见了,心里咯噔一下。他本来就还没想好该怎么跟心怡解释,这下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嗫嚅了半晌才挤出一句干巴巴的废话:“心怡,你…还好吧?”
“谢谢!我很好!”又是大大出乎安乐的意料。心怡居然马上就答话了。可仔细一听,安乐的脑子彻底当机了,这话说比不说更要命啊!心怡手脚不停,先把咖啡杯洗净放好。又往热水瓶里续满热水,然后再把茶叶罐子放到安乐手边的桌上,整个过程中就连看都没看安乐一眼。做完这一切。心怡径自朝二楼走去。把安乐一个人傻傻地晾在了空旷地客厅中。
“心怡!心怡!”安乐急了。三步两步跳到心怡身后,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松手!”心怡仿佛早就知道安乐要来这一手。所以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只是低声呵斥着。同时用力摇晃着被抓住的胳膊,另一只手则捏成粉拳,不停地锤打着安乐地肩膀。安乐怕伤着心怡,不敢发力,只得乖乖松手,任由心怡挣脱。心怡一路小跑上了二楼,冲进最靠里面的一个房间,砰地一下把门摔上了。
安乐站在楼梯口眼睁睁地看着心怡跑进房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楞了半天才想起来,这种情节好象都快被穷摇大妈给用烂了,解决问题的工序一道一道都在书上明明白白写着呢!于是乎,史上第n场教科书式的隔山打牛…哦不对,是隔门请罪地好戏在大上海的茫茫夜色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首先,在思想上充分认识错误的严重性,从深层次进行分析,把心儿啊肺儿啊肝儿啊什么的统统掏出来过过目;其次,深刻反省自己地行为对诸如内分泌、消化、新陈代谢等等等等系统照成了多大的伤害;第三,提出具体的整改措施,……(省略123456789字,详情请妈地整改措施大全);最后,也是最重要地一点:表决心。什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什么冬雷阵阵夏雨雪;反正就紧着百万年一遇地事儿掰吧。掰扯到后来,连安乐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枪毙一百次都不足以谢天下的时候,房门总算如愿以偿地悄悄开了一条缝。
哎呀妈呀,看来咱穷摇姐姐还真有那么两把刷子,编出来地东西简直就是标准的忽悠作业指导书嘛,按部就班一道道工序忽悠下来,这活儿还真拿下了。安乐心头一阵狂喜,手上却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轻轻推了推,没感觉到有什么阻力,再用点力,房门应手而开。
安乐眼光一扫,发现心怡泪流满面地抱着个枕头坐在床边,奶白的灯光冷冷地照出了她的孤寂和无助。安乐只觉自己的心脏突然一阵没来由的抽搐,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塞了血液的流动,又憋又闷地堵得慌。
“心怡,我…我…”面对此情此景,安乐早就把那些大段大段的煽情台词忘到了九霄云外,内心深处只剩下了一遍又一遍的自责。两年,他离开了整整两年,而心怡也足足守侯了两年。在充斥着浮华和各种诱惑的现代社会中,两年的时间足以将一个人彻底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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