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带翠,殿宇雄峙,云海中隐约浮现的宫宇楼阁,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竟是就此淡化开去了。
此间便是剑阁。
千百年沧桑岁月,斑驳墙面诉说着岁月过往的痕迹。不知多少代人的努力,山顶辟出一个巨大的平台,建起了宫宇楼阁,潺潺的溪水,轻柔的穿行在山涧,水榭长廊,曼妙弯柳,一时烟雨朦胧。
殿宇的西处,坐落着间青砖黛瓦的院落,入门便是曲折的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院中小小的几间房舍,放置木质坚实的床几椅案,长长书架上满是厚厚的古籍,倒也雅致。
再推门而入,便是一个园子,大株梨花海棠兼着芭蕉。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子,盘旋竹下而出。
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落地,煮着一壶热茶,茶香阵阵,闻之让人格外清爽,端地不是凡品。
两个长袍翩翩的老人,细风中就那么随意坐着,一人哼着曲儿品茶,说不出的惬意自得。另一人倒像是心事重重,时不时叹息出声,画面一时倒显得奇异。
隐约传来,稚童朗朗书声,听着倒不像是在背,千字文百家姓等一些启蒙读物,只听众童齐声朗读到:“心动意随我不乱,念起清灵识为泉,归虚散去君莫叹,古来登仙几人回。”
哼曲儿的老者听了,抚着胡须,哭笑不得的评论道:“这胡兰子编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狗屁不通!完全是狗屁不通!”
静了静,见皱脸老人没搭理他,他不慌不忙放下茶杯,乐道:“老孔啊,不就是喝你一口茶吗?你去年过年,厚着脸皮来我家,领着你儿子孙子过来蹭吃蹭喝,还偏生说家里冷清不热闹过来陪我过年,我有说你啥吗?”
叫老孔的老人,明显脾气不好,闻言眼睛狠狠一翻,骂道:“屁!陆老头,我吃的是你们家的臊猪肉,你喝的却是我后山种的极品灵茶,这能比吗?!”
说着像是恼了,不再说了,一把拎起壶把,嘴巴冲着壶嘴,咕咚咕咚灌下。
“唉!你给我放下!放下!!”陆姓老者急了,上前去夺他手中的茶壶,孔姓老者自然不让,两人争了起来,茶壶洒落在地上,茶水流了一地。
小园随即响起猛烈的撞击声,一园梨花乱飞,树下两个老人,孩子样扭打了起来。一旁站立服侍的小童,见怪不怪,他不慌不乱的捡起茶壶放回桌上,又转身从墙角处拿来扫帚,开始扫起了地面。
……
……
一声轻响,门被人推开了,来人看见地上打闹的老人,先是一呆,随后逗乐般自解道:“呦,这么多年了,两位师伯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坚持练习合体遁地神功啊,晚辈佩服佩服。”说着,像是不能用语言表达自敬佩之意,他竟弯腰向着二人作了作揖。
两个老人被他臊的难得脸红,赶忙爬起身。
这二位老人,孔姓老人名孔亚仙,却跟孔雨声没多大关系,两人只是同姓而已。陆姓老人却是孔雨声货真价实的无良师傅,陆百川。
他二人具是剑阁这代长老,只是二人生性懒惰,终日喜欢游走打闹,不太乐于打理门间事务,倒也难得清闲。但二人一身精妙道行,平日里也总是热心指点门中弟子修行,威望还是颇高。
孔亚仙没好气的瞪了那人道:“胡兰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没空听你放炮。”话虽说的难听,但言语间多是亲近,看来彼此倒也熟识。
那人笑嘻嘻的向他行了一礼,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黑铁令牌,高举在上。
两人见这令牌,对视一眼都有些凝重,登时面上肃穆起来,郑重弯腰向着手持令牌的胡兰子行了一礼,胡兰子竟也不避,淡然受之。
“剑阁弟子孔亚仙,陆百川,请听门主令。”
胡兰子肃穆道:“今我山门外围有灵宝降世,修真界各派纷纷参与抢夺,门主认为,眼下我剑阁虽门声衰微,精气受损,但元气仍在!各派别公然无视我剑阁存在!在我山门夺宝,岂非欺我剑阁无人!特命你二人带领一支弟子队伍参与历练,勿抢夺此灵宝,光耀我剑阁门楣!”
胡子兰很是激动,想着自己传承千年的修真古派,一朝衰微竟被如此欺凌,心头只觉得一阵愤慨!说的声泪俱下,听的让人一阵热血滂湃。
只是他明显低估了两个老狐狸偷懒的决心。
孔亚仙听完,”哎呦”一声惨呼,随即对童子大呼道:“不好!贫道刚刚练功走火入魔,伤着本元了,你速去把我的降火神木取来,为今之计,为师只能靠它才能有三分希望!”
童子被他唬的一跳,虽明知师傅在偷奸耍滑,偏偏他一本正经的闭眼打坐,手摆来摆去,汇聚真元模样。
小童赶忙配合着,一通小跑,搬来的降火神木让人无语,竟是一个躺椅。
孔亚仙痛苦的捂着丹田站起,喘着粗气一步接一步移动到神木上躺下。他“哎呦”一声,暗对小童使了眼色。
小童会意,接着胡兰子和陆百川二人,呆呆的看着他小身子一抽一抽,抽搐起来。
“师傅啊~~,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啊~~”小童哭天黑地的喊着,眼睛眨啊眨,奈何知道师傅是装的,调动不起情感。
耳边听着师傅“哎呦哎呦”惨呼,觉得好生有趣,竟有些想发笑,他强忍着憋下,登时小脸有些红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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