盅,煞有介事地往里面倒上一丁点果汁,然后慢慢地品。
一盅“酒”进了肚子后,青朽做出醉酒的样子:“神明,你们知道神明大人的事吗?”
千珑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知道镇子里的妖怪的习惯,提起神明,大概就是要说八尺的事。而在这时,镜手边的一个酒盅倒了下去——那是八尺失手打翻的。镜这才意识到其实八尺一直就在她的身边,紧挨着她坐着。
千珑打算把青朽的话拦下来,省得惹出什么麻烦,但是青朽的语速太快:“我的祖辈见过神明。”
这语气里带着夸耀的意味。换做别的地方,也许这句话会令人不太舒服,觉得说话的人狂妄自大。但是在这个院子里,在此刻,这句话却起到了缓和气氛的作用,将刚才的紧张气息一扫而空。
“我的祖母在路上遇见一个背着竹筐的小女孩,她长着孩子的面孔但头发是白色的。她问我的祖母借了一块儿方巾,一直没有归还。”
青朽很是遗憾地继续说:“我的祖母让我不要介意这件事,说那是神明在问她借东西,不还也可以的。”
青朽刚说完这个神明欠债不还的故事后,千珑接话道:“那是财鼠。”
“对,是财鼠。”八尺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三木和青朽从未听到过八尺的声音,都吓了一跳,东张西望地找谁在说话。千珑知道是时候告诉她们这里有神明大人了,便对她们说:“这是八尺大人在说话,你们坐好吧。”
千珑本以为三木和青朽可能会不太在意八尺,但是出乎她的意料的,那两个妖怪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好。千珑看着她们,想起其实对八尺最不满的是人类,而不是妖怪——妖怪想要的东西比人类要少得多。
在千珑沉思的时候,八尺已经说了起来
财鼠的确有借别人东西不还的习惯。财鼠喜欢看着财物堆在自己身边的样子,如果没有她就去借,把自己关在一个堆满了东西的屋子里。她们沉醉于此,往往会忘记将东西还回去。
八尺只说到了这里。
除了千珑以外,所有人都以为故事已经讲完,开始去做别的事。千珑望向八尺所在的方向,深沉地看了一会儿后低头喝水。
圆月的光辉铺满整个院子的时候,青朽和三木告辞。千珑没有忍住,问道:“八尺大人,您为什么不把话说完?”
镜听她这样问,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一下。
“其实就让她信着祖母所说的就好了,为什么要提财鼠这一回事?”八尺轻轻地道。
他们都说,财鼠觊觎着别人的家产,想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
但很少有人知道,事实上,财鼠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借别人的东西。只有在某人不久于人世,他的儿女,亲戚为了遗产争论不休的时候,财鼠才会背着她的竹筐,登门拜访。
那时躺在病榻上的人往往会气若游丝地道:“我有件很重要的东西,打算给某个人。请你帮我看管好它。到时候把它归还给我指定的人。”
财鼠点点头,将财物收到筐子里。扔进去后,筐子里仍是空空如也,但财鼠说那里面已经装了很多的东西。
之后,财鼠会在某一天里,郑重其事地把东西交还给那个被指定的人。
镜想了想,这么一说的话拜托财鼠做事的人去世前心里肯定是颇不宁静的青朽如果知道她的祖母受着这样的煎熬,一定会难过。千珑也发现了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误,后悔主动提起财鼠这一件事。
之后,千珑有些头疼地道:
“妖怪也会为了什么东西争破脑袋吗?我原本以为妖怪和人类不同的。”
“如果是争抢本来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么无可厚非。但是,越过了这个界限后便不可以。”
很久以前,别人向她讨要更多的东西时,她便是这样回答的。
深夜。八尺坐在栏杆上,望着庭院中央的水缸。这次她主动地告诉镜自己在哪里,让她坐过去。
上次坐在上面后掉了下去的镜心有余悸,手指抓着栏杆不放。
接着镜感受到了一股很柔和的力量。那力量把她圈了起来。
那是神力。
镜看不到在自己的右手边坐着的人,只能想象着她的样子。她抬起右手,试探着向前挪一点。
如果八尺大人有实体,那么此刻,她的手所碰到的地方是她的手指。
胳膊。
肩膀。
镜慢慢地抬起手指,想象着自己的手指快要碰到八尺的脸颊时住了手。
这样做实在是太冒犯了。准确地说,她刚才做的事情就是在冒犯神明。镜慌张的将自己的手藏在背后。
然而自始至终的,八尺没有出声过。她也许知道镜抬起手指时在想什么,也许不知道。
“你又回到过去了,是吗?我梦见你跪坐在我面前,说你觉得我不会有什么恶意。”
八尺在镜慌乱而又不舍地放下手后,缓缓地说了起来:“其实你说得不太对的,镜。对很多人来说,你不能满足他的所有yù_wàng,就是对他心怀恶意。有些人要求整个世界都得顺遂他的心意,但是哪怕是神明,也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不会让八尺大人满足我的很多愿望的!”镜听出来了,八尺大人讨厌别人向她求这求那,赶紧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八尺原本心情低落,被这句话给逗笑了:“不,我还是想满足镜的一个愿望的。”
“要不,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你好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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