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诉点头:“毕竟是老朋友了,这也不能例外?”
单邪顿了顿,从彼岸花丛中走出来,面对着姜青诉一步步靠近:“你都知道了?”
“猜到了而已,不过单大人不否认倒是让我很意外。”姜青诉见对方从花丛中出来了,干脆转身顺着忘川河边慢慢走,单邪几步就跟了上来,与她并肩。
“那家伙答应过要留八百年。”单邪道:“时间未到不经同意就投胎转世,是他先负了我。”
姜青诉愣了愣:“他与你用什么东西交换了?”
“没有。”单邪朝姜青诉看过去:“不想为人,自己承诺的。”
姜青诉点了点头,因为上一任白无常承诺了单邪要留八百年,所以在他擅自离开之后,单邪无法阻止,便改了他与他所追寻之人的生死簿,没有生平,只有生死,算是惩罚。
单邪问她:“你来找我,是否认为我心胸狭隘?特地来兴师问罪的?”
姜青诉不解他为何会这么想,只轻轻一笑:“并非如此,我不过是好奇,居然有人能在单大人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让你气到改他生死簿,受相思不得之苦,痛失爱人之悲。”
“我在想若有朝一日我也离开单大人,单大人是否会改我生死簿,让我痛苦一生?”姜青诉垂眸轻声问出这句话。
“不会。”单邪道:“你并未允诺过我什么,来去自由。”
“只有这个原因?”姜青诉又问,单邪顿了顿,忽而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这边拽了过来,姜青诉低头看去,果然一朵彼岸花苗就在自己身旁不远处。
再看向两人牵着的手,谁也没想松开,嘴角缓缓勾起,姜青诉对着虚妄的答案已经并不在意了。
或许上一任白大人正是因为没有向单邪索取什么,所以才会逃过被他打入地狱之苦,相比之下要了一个长生碗的上上任白大人,便悲惨多了。
单邪是个重诺的人,在这漫漫无期的地府中,没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停留在这儿的,越久自然越好,沈长释用一根舌头换取了十方殿鬼差的身份,他不投胎转世,愿意陪在单邪身侧。
钟家即便过去了几千年,也世世代代奉守着为单邪办事之命,享子子孙孙富贵,只要有需求,家中随时留有收鬼降妖的男丁。
他们与单邪,都有一封协议,一个诺言。
没有破坏这个诺言的人,单邪并不施与惩罚,但破坏了诺言的,他也必定不会放过。姜青诉想,这样的单邪,实则心里必然也有一条线,一条从未跨越,坚持守恒的诺言,他绝不负人,只有人负他。
姜青诉晃着与单邪牵在一起的手,脸上带着轻笑:“单大人心地真善良。”
“从没人这么说过。”
“是吗?那看来我是第一个看穿你真心的人了。”姜青诉仰头对他笑了笑:“我能直接叫你名字吗?我是说……私下。”
单邪瞳孔收缩,姜青诉耸了耸肩道:“你是不知道沈那个人,对你即敬重,又害怕,背地里从来不敢说你坏话。”
“他说过。”单邪开口,不过后来被打怕了而已。再看向姜青诉,他道:“你也说过,不止一次,包括直呼我的名讳。”
姜青诉眨了眨眼睛,故作一脸无辜单纯,仿佛从未知晓般:“你怎么会知道我说过什么的?”
单邪见她这眨巴眨巴眼睛披上假面的脸,眉眼骤然柔和,微笑轻轻挂上了嘴角。
姜青诉猛然震惊,面颊通红,就连她自己都能察觉到那不断升温的热意,收回视线,她不再说话,不过心里知晓即便她什么都不说,这人也都知道。
摆渡的瞧见岸上两人在走,第一眼便看见了浑身黑衣的单邪,当时吓得就打算调头去另一边,甚至都不敢与向来和善爱笑的姜青诉打招呼了。
不过在他调转船头的时候看见,那两人顺着小路往十方殿方向过去时,垂着的双手牵在一起,惊得他揉了揉眼睛,两人在眼前消失,可他的船桨也因为方才的失神沉入忘川河中。
朗争意的前世,一眼爱上了轮回转世的风娇娘,匆匆投胎跟了过去,这一世即便喝了孟婆汤早就将前尘忘去,还是能在见到许凤遥的那一瞬,不论男女,依旧爱上。
单邪曾说过,魂魄便是魂魄,再生为人之后不过是披着皮囊,才分出性别,在此之前,他们其实并无差别。
在朗争意跟着许凤遥踏入轮回井中的那一刻,他前世欠单邪的诺言便已然还清,来世又回归成了一个本真纯澈的赤子。
或许在某个城池的某处,两户人家比邻而居,妻子同时有孕在身,又先后产子。
若干年后女子成人,貌美倾城,男子高中,衣锦还乡。
又或许,他们一生,乃至生生世世,都不会再遇上。
但有些缘分,透过了生死,穿越了命理,藏在魂魄之中,如无形的线,彼此牵扯,绝不轻放。
作者有话要说:
ps:在文的设定中,魂魄便是魂魄,没有男女之分,这一世为男人,下一世可能为女人。将‘
喜欢且听无常说请大家收藏:(m.77ks.cc),亲亲看书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