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页扁舟顺流而下,在细波微澜的河面上劈开长长银线。在船尾掌舵的是白衣飘飘的暮嫣然,蜷缩在船腹的是委顿不堪的李荒原。
“你再慢点,再慢一点啊!”他哑着嗓子,低低恳求,“我体内空空荡荡,再颠簸得呕吐,小命就彻底交待了。”
“你不是想快回人间嘛!”暮嫣然柳眉弯弯,细语悠然。但是看他喉结上下滚动,又怕真会吐在船里,便抬手一点,驱散了几条推船的大鱼。
“啊吆,好受点了,再次感谢救命之恩。”李荒原抚摸着胸口,垂头丧气。
这次上茅房实在是惊心动魄,到后来下面哗哗地淌清水,止都止不住,仿佛不把他脱水成干尸不罢休一般。性命攸关之时,再也顾不上羞耻,拼了老命连滚带爬来到河岸,向对岸求救。之后发生的一幕,一辈子忘不了,怕是终生没有找回场子的可能。
苍天啊——自己就在大天白日,开阔河岸上,叫小娘皮剥了个精光溜溜。咱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儿,可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她竟然能下得去手。唉,光了就光了吧,可是下半身水光漫漫,那味道,那场景,脸皮再厚也不行啊!
最可恨得是,小娘皮的手哆嗦啥?几个缓解丹药都掉那滩水里了,还捡起来硬塞进自己嘴里,你就不会换换呀!最后还和洗尿布一样,将自己拎到河里,荡来荡去的喝了不少脏水,实在恶心死了。呜呜,碰上这事哪说理去?
但是小娘皮的脱尘丹确实是价真货实的好东西,这从身体虽然虚弱却灵能充盈就可以看出。人家是明谋,不是暗算。要怪就怪自己得意忘形,放松了警惕,要怪就怪自己不懂得怨恨的女人原来如此可怕。
她必是对那晚之事耿耿于怀,趁机报了私仇。现在一定得意坏了。自己还得千恩万谢,实在憋屈。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不其然。前时算计了她,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抱也抱了,还让她吃个有苦难言的哑巴亏。哪里想到现世报还得快,转眼之间,就被她羞臊得要死要活,欲说无语啊!
李荒原轻擂着船帮,心里实在堵得慌,头埋在怀里,双肩一耸一耸,可能真哭了。
暮嫣然心情显然不错,但是看着他在那边綴泣,又有些不忍,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脱尘丹是金丹冲元婴的必备物品,现在是我手里最低级别的丹药,我提醒过你要慎用的,你急吼吼不听。你初入金丹,吃高级丹药应该用水化开一丝,浅尝辄止,哪有胡吃海塞一口吞服的,这次跑肚子没跑死,算你福星高照。”
李荒原微弱地抽噎着“不是唉,不是因为这个……”
“你个爷们,动不动就抽抽嗒嗒,还是不是个男人?”暮嫣然眉头一皱厉声喝道:“不就是把你清洗一番吗?我都没嫌你气味大,没嫌你难看,你倒觉得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李荒原一口气没喘上来,憋得眼白直翻。小娘皮不要脸天下无敌!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你的眼又没瞎。罢了罢了,这次认栽。有道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以后吸取教训,尽量和睦相处,宁犯强敌,不惹女人。现在点子低说啥都不对,还是干脆昏过去算了。
不知过了多久,昏睡中的李荒原突觉身体一轻,腾云驾雾地飞了出去。臀部触地反弹,一蹦多高。身躯挺直,夹.紧双腿,如同一根掉在地上的弹簧弹跳不已,一手捂臀,一手怒指素白倩影:“你故意的是不?好疼啊!我还没好。”
“闭嘴,睁眼看清周围。”暮嫣然冷冷呵斥,缓步而行。
李荒原揉摩着臀部,弯腰站定,有些吃惊地打量着周围,慢慢咧开了嘴。
眼前一个小广场,好大几栋木刻楞客栈,几堆篝火,人影憧憧。稍远一点,一条红木大船靠在岸边,人影上下,搬运货物。再远处,民居座落,炊烟点点。卵石铺就的道路井然纵横,原来这里是一个小码头。
“我这一觉醒来,竟然到了暮色人间啊。噫!好香啊!老参焖熊掌,好奢侈,好手艺。”他忽然被空气浓郁的肉香吸引了。抽动几下鼻子,确定了肉香源自百步开外的一口铁锅之内。那个大火堆边有三个人。一个蹲在地上发呆的瘦老头。一个端坐锦墩的英俊少年。还有一个状汉眼里好像长了两根钉子,扎得人脸皮生疼。
进入客栈大堂,李荒原拉住伙计订房间,却被告知统共十几间房子,住了南兵一队,北兵一队,快把老板吓死了。
“大明火.枪杠上女真硬弓?”他眉头皱了起来,随手扔一块碎银子,“这是玩得哪一出,恁得寸劲?银子你收起来。”
“啊吆!谢大爷赏。”伙计满脸笑容,飞快揣好银子,贼兮兮四周观望几下,小声说道:“大爷可是去落星湖?依小的看不去为好。”
“我们去龙江上游,只是路过落星湖。怎么?落星湖出事了?”李荒原心中一震,瞬间恒定,面不变色。
伙计得了意外之财,话匣子也开了。说是落星湖现在可热闹了,传言那里挖出了大金矿。南边、北边,西边都把目光投了过来。这个季节,往年哪里还有客人,都准备迎大雪了,现在可好,客房天天爆满。几多天前,龙江里飘来浮尸,捞起来一看,是半月前住店的客人,吓死个人啊!大爷您满脸福相,一看就是好人,说句掏心窝的话,落星湖自古相传有妖怪,不是好地方,现在更是凶险,万万去不得。
伙计偷偷指指外面,压低声音说道:“他们来头都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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